盛听眠听到贺姐姐自从悼念会回来后,不吃不喝不眠好几天,心疼极了。
“贺小姐,盛听眠过来了。”
盛听眠跟在管家后面,到了庭院,她一抬眸就看到坐在庭院里的女人。
她的背影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哀伤,盛听眠轻轻喊了一声贺姐姐。
对方没有回应,盛听眠上前来到她身旁,如今的贺姐姐气色很差,没有了往日的气定神闲,双眸透着浓浓的哀戚,神采无光望着前方。
盛听眠看她筋骨清晰的手搭在冰凉扶手上,她半蹲下来,伸手覆上去,“贺姐姐,节哀顺变。”
掌心触碰到贺姐姐手背那一刻,盛听眠才知道她手有多冰凉,见她没有生气,盛听眠大着胆子将她的手拾起,双手合十拢在掌心中,试图给她渡过去一点温热。
贺姐姐手指上的女戒真大,红宝石红得滴血,却越衬得贺姐姐的手毫无血色。
“贺姐姐,你手好凉……”
贺检雪感受到手背手心覆着一层淡淡的温热,目光淡淡望过去。
“不是还有一天才回来么?”
盛听眠听着她这话,嗓音晦涩,很轻,如同飘曳在空中无根的花,她压下内心浮动的情绪,撑起笑容。
“贺姐姐还记得我什么时候回来,是明天,只是今天听到贺绣姐姐出事,我跟小姨请假,提前回来……看看你。”
“我听管家叔叔说,你一直不吃不喝,这样下去不行,身体会受不了的。”
贺检雪无视她的劝解,又望向远处,失神放空。
盛听眠见她不听劝,站起来,朝着助理走去,“助理姐姐,麻烦给我拿一条毛毯过来。”
助理还停留在她居然这么大胆子触碰贺小姐的手还不被骂的震惊中,看到人站在她面前,她晃了一下神。
眼前的小姑娘身着素净,除了脸蛋漂亮外,大概最吸引人的就是她浑身散发着纯真干净的气场,让人如沐春风。
“等一下。”她转身去取。
助理给她取来一条羊毛毯,盛听眠接过,折到最舒适的角度,盖在轮椅两侧的扶手上,也盖住了贺检雪的手。
贺检雪视线落到眼前弓着细腰给她处理边边角角的小姑娘,背上柔顺的秀发垂落到胸|前,淡淡的栀子花香从她身上飘过来。
盛听眠整理好,一抬眸发现贺姐姐正在看自己,微微一怔,朝她笑了笑,“这样就不冷了。”
贺检雪蹙了下眉,没说什么。
盛听眠看到桌上的小米粥,端起来舀了舀,还好还是热的。
白瓷勺舀起来,还冒着热气,盛听眠吹了吹,递到贺检雪嘴边。
“贺姐姐,你能不能喝点粥?”
两米外的助理见状,已经开始提心吊胆了。
贺检雪瞥了眼到嘴边的粥,不是没看到她吹凉,“没胃口,拿走。”
盛听眠没有撤走,坚持举到她嘴边,“贺姐姐,吃一口嘛,不吃你会饿晕的。”
贺检雪眉头蹙紧,隐隐有呵斥的迹象,然而不知是天色昏暗,还是错觉,她从面前的小姑娘身上看到几分贺绣的身影。
仿佛贺绣在说阿姐,要吃饭。
贺检雪定定看盛听眠良久,随后抬手接过她手中的碗和白瓷勺。
“我自己来。”
姐姐
盛听眠看到她主动吃饭,心里一暖,“我推你到饭桌。”
她绕到贺检雪身后,握住把手将她推到桌前,随后把菜都挪到她面前,坐到旁边撑着下巴看着她吃。
贺检雪实在无法忽略她的注视,对助理说:“给她准备一副碗筷。”
助理心情跌宕起伏,也算是见过大场面了,面不改色开口:“好。”
碗筷布到跟前,盛听眠拿起筷子,“正好我还没吃晚饭,那就谢谢贺姐姐招待了。”
“贺姐姐,尝尝这块鹅肝。”盛听眠夹菜到她碗里。
贺检雪看她夹菜过来时,另一只手会托着右手腕,这个动作……贺绣也会做。
她失神片刻。
盛听眠见她走神又不吃饭了,不禁提醒:“贺姐姐,快尝尝这个鹅肝怎么样。”
——阿姐,你快尝尝
贺检雪望向眼前的人,有一瞬间眼眶发酸,她的妹妹,她的贺绣。
那个曾经跟在她身后捧着她游泳奖杯的小尾巴。
那个六岁来到她家,扯着她衣摆怯生生喊自己阿姐的妹妹。
所有的回忆……变成了白布下冰凉的尸体。
“贺姐姐?”
贺检雪回神,忍着眼眶的酸涩,发紧的喉咙咽下一口气,缓缓平复情绪。
“好。”她不动声色舀了起来,放到嘴里慢慢品尝。
可惜家里做的,始终比不上禹仙港的鹅肝。
盛听眠看着她慢慢吃饭,弯了弯眼,又夹了一些菜给她。
两人安静吃着饭,盛听眠时不时看她有没有好好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