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娘与自己快走,他也怕了荣娘惹事的速度,才在城里就闹了两回气了,等会码头上可别又闹出什么麻烦,吵嚷还无所谓,就怕伤着了哪里,那是要跌价的。
到了小河流处小小渡口,已经有一只小船在那等候,撑杆的是个黄牙蒜头鼻的男人,见着了荣娘就嘿嘿一笑,眼睛死死盯着人看,从上直下来回的扫视,还想扶着荣娘上船。
“起开点。”荣娘厌恶的挥开他的手,凑近了就是一股子的鱼腥味,人长得也臭,“我自己能上。”
船舱比车厢宽敞,内里还有一张矮榻可供歇息,荣娘毫不客气躺了过去,像是累极了要休息,耳朵却竖起想听外头人言语。
黄县丞倒没进去,只在船舱处和船夫交谈,他倒小心,话语放轻了,生怕里边的荣娘能听见,“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这可是县城里顶尖的花娘。”
那船夫伸着鼻子往船舱里边嗅,美滋滋的哈着嘴,“不错不错,长得好,脾气也辣,一看就好生养。”
“那是,”黄县丞忍着味道拍了拍船夫肩膀,“若不是我家里出事现等着凑银钱,这样的姑娘少说也要五百两,,现在卖你才只三百两,你算挣到了。”
“不过,”黄县丞转眼郑重交代,“她的性子桀骜,你要是娶了还得多磨一磨,轻易别叫往外头去。”
那船夫连忙点头,“知道,等回去成了亲就把她拴家里去,没下崽之前不叫她露面,您放心,什么风声都传不出来。”
“嗯,这样就好。”黄县丞满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心里有些不安心,干脆道:“我看你也别等回去了,等把我送到五莲县时你就在那夜里先做熟了米饭,免得后头又生事端。”
五莲县挨着清平县不远,也在运河旁边,黄县丞打算在那上岸坐马车回县城,免得叫船夫猜着了自己的目的地。
他这里与船夫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拿了东西还有些可惜,要不是碍着颜面,时间又紧,荣娘少说能多卖个二百两的,瞧他女婿介绍的都是什么货色,连五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他这里还盘算着县城里能再贪多少银子,河东府府同知是他当初同榜旧友老师的学生同窗,只要银子开道,也算能拉扯上几分关系,有他老人家说几句话,自己在河东府也算是有人照应。
只是不知道先该奉上多少银钱?听闻得他好诗词歌赋,乔大户家里似乎有些前朝名士字画……
黄县丞为了自己的前程努力筹算,一直到天色渐黑,小船停泊下来才回过神进了舱内。
荣娘装着不知情的和他抱怨,“老爷,这小船一点也不像官船那样舒服,颠簸的很,要不然,咱们行慢些吧,我这晃来晃去的直犯恶心,还有啊,那船夫眼睛也不老实,贼眉鼠眼的,像个拐子哩。”
如今已经到了船上,黄县丞的态度也懒得再像早上那会那样和蔼,黑下脸来不客气的教训荣娘道:“哪里不老实!分明是你故意生事,还不安分些,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送回郑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