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这便陪笑几声退后道:“是是是,两位慢走,下官这就不送了。”
眼见着荣娘和黄县丞骂骂咧咧走远,他才耸耸肩,转身关上了门。
虽然不知那人与这花娘搞的什么鬼,传的什么信,横竖与他无关,他只做自己的银钱生意就是了。
这么多年的驿卒生涯,贾仁六学会最大的本事就是装糊涂,凡事不要去查前因,不要深究后果,只做中间那一环,像是帮人送肉食时手里抹过的那手油,就这便足够他的平安无事,活到现在了。
毕竟松昀馆里住过多少个官儿啊,里头的故事数也数不过来。
十几年前,几年前,再到今年,哎哟哟,贾仁六识趣的闭上了自己嘴巴,在登记簿上记录下二十四日离馆的消息,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出了长安,谁管谁呢。
为了安全,也为了身子,黄书琅顾不得什么体统,在街面上与那马车夫讨价还价好一会儿,才把价钱从每人一钱二分银子砍到两人二钱二分银,听得荣娘忍不住就挪开了步子翻起了白眼,闹了半天也才只砍下二分来,亏他还是个官。
就在黄县丞唾沫飞溅与人友好讨论的空档,荣娘刚才摔倒时脚踝似乎还有些疼痛,这便扭过身去靠着墙壁蹲下休息了好一会儿,许久才站起身来坐上了马车,贪新鲜似的把头挨在车窗那里来回打量。
下了马车,果然如那驿卒所说,西城门并未开启,城门里人群排了好几条长龙,荣娘左右看看,见着紧挨门不远处有个挑子高挂茶铺二字的布招牌,就拉着黄县丞道:“老爷,且去那里等等吧,喝些热水,这一早上我可什么东西都还没吃呢,又冷又饿的,等会还要赶路,叫我可怎么走呀。”
荣娘皱着眉头叹着气,看样子,要是黄县丞说句不答应,她就能当场哭出来。
黄书琅有心想斥责她几句,可看荣娘死活不肯挪动的步伐,就知道她是真的铁了心想休息了,只得点头,“好吧,去那茶铺子里替你叫碗茶水,略休息片刻,等城门开了就走。”
荣娘笑嘻嘻的贴着黄县丞撒娇,“黄郎果然还是疼我。”话是这样说,心却往下坠,都到要逃跑的时候了,黄县丞却对自己依旧百依百顺的,自己与他在县城不过逢场作戏扮花娘客人,哪有什么感情,现在这样容忍,恐怕老六那个傻子都知道是有所谋求。
及至到了那茶铺,原来是木头架子搭的一间小小铺子,内有张方桌,八九条长凳,右边灶火处放着两个粗大水壶。
铺里一对夫妻在那收拾,男的瘸左腿,女的缺右手,虽然身有残疾,干活却很利索,见着荣娘和黄县丞撩开帘子进门,那男的忙上前笑迎道:“两位客官请往这儿坐,您二位要点什么?”
荣娘毫不客气道:“给我们来两碗热茶,再有什么糕点蒸饼也来两碟,我们等会就要坐船走的,现在正饿着呢。”
“对了,老爷,”荣娘回过头去疑惑的问着黄县丞,“咱们坐的船是哪家的?是官船吗?还是私人的?我有些记不清了。”
现在边上又无旁个认识他的,黄县丞就没像之前对驿卒那样隐瞒,朝荣娘解释道:“官船还要再等几日,价格也贵,不如私船来的又快又便宜,不消三日就能回去。”
“哎呀,”荣娘拍了一下手掌,高声道:“我也认得几个私船哩,是康家的船吗?还是李家的?”
“什么康家李家?”黄县丞摇头,“那船家姓马,是我那女婿结交的旧友。”
“原来如此。”荣娘点了点头,又有些嫌弃的看着要坐的桌椅,招手使唤小二道:“你去拿干净手布再擦一遍,对了,那茶碗和碟子也得用热水烫过,别拿脏了的糊弄我们。”
等茶上来,荣娘才倒了半碗,喝了一口噗嗤一声便往地上吐去,揪着那男小二骂道:“你这是什么茶?又酸又臭,就是给那马呀狗的去喝,他们也不肯喝的,你安的什么心!”
小二委屈道:“奶奶,奶奶,您千万别动手,我这里茶碗桌椅都是老物件,经不起您摔打,这茶水是外头船上压舱底的散茶,我们也没说这是什么好的呀,一文钱一大碗,解个水渴,您不吃亏。”
“你还有脸说!”荣娘越发生气,揪着小二就往灶火处走,要亲眼看一看茶壶里头装的什么茶,离了黄县丞几步远,她赶紧压低了嗓子与那瘸腿小二快声道:“我二姐是康逢新娶的娘子,她与我说过你是康逢的拜把子兄弟,如今我被这人盯着逃不脱,请快通知她们来救我,船就在小码头外,要紧,要紧!”
黄县丞被荣娘这一闹觉着有些丢脸,拍着桌子就叫荣娘回来,“别胡闹,不过就是散茶,你想喝好的,上了船自然有,不许惹事。”
“哼!”荣娘这才作罢,推了那小二一把,趾高气扬道:“今儿算你们运道好,碰见了我家黄老爷这么个善心人,快滚。”
她闹完也懒得再坐,干脆拉着黄县丞边骂边往外走,连茶钱也不付,倒让黄县丞暗喜,总算少花了一笔。
老老实实等了约莫半个时辰,门卫兵才打着哈欠姗姗来迟,一边说笑一边慢吞吞的开了城门,黄县丞赶忙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