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姌并不想说太多话,钱氏就把绣活拿了起来,继续绣了。
徐姌便检视一下身体的状况。
那熏香也不知道庶姐是从哪个邪门歪派那鼓捣来的,药效极强,闻一次,全身的生气都能被入骨的药效烧灼殆尽,伤尽五脏六腑。若是普通人闻一下,登时就死了。
就算是自幼练功的她,在香里泡了那一时半刻,就算是乙甲喂了她一粒对症的药,她现下也是手脚绵软,五脏俱伤。
勉力挑动一分真气运转,滋润调养脏腑,估计着完全伤好要的时间。
……至少一个月。
她以为她见多了教众中表里不一、阴险凶残的,却还是小看了庶姐的阴狠。
哪个正常人会给一个十岁的小女孩下药呢?
贴在胸口的玉佩传递着暖意,仿佛是在安慰她。
徐姌内心稍暖,阖目,专心调动体内真气,养伤。
钱氏就陪在床边,绣着绣品,安静地陪着她,偶尔互相问答几个问题。
平静且祥和。
只是,对于关乎她丈夫的问题,钱氏总是带着隐忍克制的神情,欲言又止。
徐姌记在心里,不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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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氏上无公婆,下仅一女,姓赵的丈夫是个秀才,徐姌在这屋子里醒了两三天,就没听过他说话的声音,听说是去参加县里的诗会了。
而女儿,徐姌见着几次了,瘦瘦小小的,总是睁着圆漉漉的大眼睛,面露惊恐地看着她。听钱氏说是九岁了,身量却像是五六岁的。瞧着和魔教里少数教众的孩子一样。
徐姌抬头便能看见茅草屋顶,扭头看了看三面半的土墙,叹了口气。
穷到难以置信,这居然是个秀才的家?
其中内情,大概等秀才回来就能知道了。
移回视线,钱氏依旧在绣着绣品。
两三天过去了,徐姌自觉她的身体已经好了点,至少手能抬起来了,见着绣绣品的线在钱氏的手中如彩云纷飞,多看了两眼,突然有了个想法。
“我能学着绣花吗?”徐姌问道。
“你还病着呢!”钱氏不赞同。
徐姌双手合十,半真半假地抱怨道:“镇日躺在床上,无聊想找点事做做。”
躺在床上是无聊,不过无聊在一整天都管着真气的流动。
并且,钱氏家看着蛮困难,她也想尽力贴补些。
她以前嫌弃绣花是绣坊的活计,不肯学,却被徐江渚以培养“爱妻之女”的心压着学。他请来的绣女以前在皇宫里是负责绣龙袍的,真才实学不缺,纵然她不愿,也学了点进去。
绣些上等绣品是没问题的,但这边陲乡野之地的绣法,她却是还没从钱氏的手法中看明白。
并且……这种看着能一指捏弯的劣质针和一拔就断的起毛线,她真没碰过。
所以要“学着绣花”。
钱氏不知道那么些,只担心徐姌的身体状况,斩钉截铁地拒绝着。
徐姌车轱辘道着安慰的话,说到口干舌燥了总算哄好了钱氏,肯教她拿绣花针了。
钱氏看着她拈着绣花针的手,以为会见到柔若无骨的嫩手,拿了绣花针就会喊手指头疼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