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越来越响,他叹一声,说:“老爷子,你是真不厚道。”
“老头子说话算数,保准不让你掉水里,我不是忘恩负义的混蛋。”
隋良不信,他只好松口说:“我回去了就让人给你送一坛过来,或是让过路的商队给你捎过来,先说好,往后不能再这样行事。”
“行行行。”老栓再无二话,并承诺说:“往后你们的商队过河只管来寻我,我们一家包你们安全渡河。”
商队回城
羊皮筏子撑进凸出来的水湾里,老栓用撑杆稳住羊皮筏子,隋良和甘大搬着钱箱踏上岸,老栓的大儿子也跟着帮忙搬箱子。
羊皮筏子一空,老栓立即撑着羊皮筏子离开,后面载着绸缎的羊皮筏子紧跟着填补上,甘大过去卸货。
隋良守着钱箱站在一旁,距他半里远的地方,能承载两头骆驼的大羊皮筏子也靠岸了。岸边的湾流比羊皮筏子宽两寸,羊皮筏子卡进去,船夫用两根粗木插在水下巨石的缝隙里,他吆喝一声,跟船的奴仆喊声“起”,两头跪伏的骆驼这才站起来,随着它们动作,羊皮筏子剧烈地晃动,压着粗木的船夫累得头冒青筋。
骆驼上岸,大概是晕船,它们离开岸边又跪伏下去,不多一会儿,遍地都是伏卧的骆驼,像一墩墩棕黄色的巨石。
隋良和宋娴各自清点各家的钱箱,奴仆们则是检查布匹有没有浸水,船夫们也没闲着,他们在水面飘着,检查羊皮筏子有没有损坏。
待所有人忙完手头上的活儿,两相对账,结算船资。
船资一了,船夫们扛走大半的羊皮筏子离开河畔,小春红带着青山和阿牛跟宋家奴仆一起跟过去,接下来的半月行程遇不上农家,他们要在洪池岭下补足粮草。
此时已日上三竿,剩下的人歇在原地,隋良往对岸看,顺着水流的方向往下游瞅,早已看不见五个卒吏的身影。
“李武,把宋当家的五十贯钱拿给她。”隋良开口,“宋姐姐,五个卒吏不要钱,我就没强塞,往后商队再去长安,我们给他们送些好酒和好皮货。”
宋娴诧异,“他们不肯收?这倒是怪了。”
“可能是害怕左都尉会知道吧。”隋良笑。
“那我们省了一笔。”宋娴示意奴仆接过五十串铜钱,她往船夫离开的方向瞥一眼,说:“过了晌我们就离开,今天不能在这附近过夜,对我们来说,没人的地方比有人的地方更让人安心。”
隋良听她的。
小春红从村里买来半筐嫩胡豆和两根老腊肉,就着这两样东西焖了五釜米饭,商队的人饱腹一顿,将钱箱和商货都捆上骆驼背了,他们喝尽带着肉咸味的米汤,赶着骆驼动身了。
商队进了林子,一群晒得黑亮的小孩叽叽喳喳跑过来,从土里摸出几枚掉落的铜子,拾捡骆驼粪便,年少不知贪婪,一筐骆驼粪、二三枚铜板就能让他们开心半天。
黄昏时,拾捡粪肥的小孩们准备回家吃饭,遇上听到消息从镇上赶过来的“蚂蝗”。
“小子,今天过河的商队呢?”
“走了,过了晌就走了。”
“是那个有虎骨酒的商队?”
一群小孩左看右看,他们都知“蚂蝗”,船夫从商队身上搜刮钱财,“蚂蝗”这人带着一帮小弟则是趴在船夫身上吸血。
“说话!哑了?”
“是他们,不过我听我爹说他们没有虎骨酒了,说是来年出关要是寻到了再送来。”个头最高的小子说。
“马爷,兄弟们要不要追上去?商队带着货走不快。”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问。
蚂蝗想到他老爹的腿,他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雪山,想了想,他带上跟来的八个人沿着骆驼踏行的蹄印追上去。
小孩们抬着粪筐快步往回跑,他们把这个消息告诉家里人,多数人不甚在意,唯有老栓心神不宁,只有他跟他大儿子知道隋氏商队手里还攥着虎骨酒,这要是被蚂蝗追上了,小掌柜许诺他的一坛虎骨酒八成要落在蚂蝗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