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西平听令,他多问一句:“要巡视哪些地方?”
“城内城外,我记得三年前,敦煌城外的一个村被游散的匈奴屠村了,巡逻防的就是这种情况。”胡都尉说。
赵西平明白了,那年匈奴屠村,他被派出去追击匈奴,胸口挨一刀,事后差点还死了。
从都尉府出来,天色已然半昏,赵西平回千户所一趟,让顾千户家的门房禀报一声,他明天上午上门拜访。
自家的大门已经落锁,赵西平径直去城北的客舍,一路小跑,到的时候天色也黑透了。
厨房里在做晚饭,赵大嫂和赵二嫂撸起袖子在灶前帮忙,赵父和赵母在隔壁仓房烤火,赵家的五个小孩趴在桌上玩隋良和赵小米从客舍里捡漏的宝贝。
赵西平探头看一眼,问:“其他人呢?”
“想问你媳妇吧?”赵母阴阳一句。
赵西平坦然承认,“对,隋玉呢?”
赵母噎住。
“我三婶去拿布尺了,三婶说明天要带我爷奶上街买布做衣裳。”赵大郎说。
赵西平看向二老,赵母脸上有些不自在,她嘟囔说:“欠了一屁股债,还大手大脚花钱。”
“不买了。”赵西平垮下脸,“我发现你们是一点好都不记,你们身上穿的这身衣裳,不是前年隋玉掏钱买的?看不惯她,不喜欢她,她孝顺你们的时候你们就别接受。”
“我说一句,你有十句等着我。”赵母生气,“我是你娘还是她是你娘?”
“那你想做什么?”赵西平走进来,他捞个凳子坐下,说:“来,你跟我说说,你到底有啥意思?是想找茬,不想痛快过日子了?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一通发问把赵母问愣了,她看着面前的儿子,心里竟然发虚,不是气虚理亏,是她发现这个儿子变了,跟官老爷一样,有气势,震得人发虚。
“别在你老子娘面前耍威风。”赵母强撑着嚷嚷。
赵西平神色平静,他继续问:“你念叨这些到底有什么目的?”
一旁玩耍的小孩安静了下来,大家大眼瞪小眼,都不敢大声出气。
门外,赵二嫂贴着门细听,见屋里没人说话,她悄悄挪脚走进灶房,有些幸灾乐祸地说:“咱们的俩公婆这下要吃瘪了。”
“老三进去了?”赵大嫂问。
赵二嫂点头,她放下铲子,说:“我再去探探。”
“……我跟隋玉都很忙,我这两天就要带兵出城巡视,家里这一大摊子事都压在隋玉身上,还债的事也是她在操心,你们别给她找事。我们让你们过来过年,是想让你们换个地出来玩玩,看看我们两口子打下的家业,想让你们为我们高兴,不是为了鸡毛蒜皮的事来回嚼舌根。”赵西平把话说明白,“给你们买布做衣裳,你们喜欢就高兴接受,不喜欢就别让她费心,受了她的心意,背后又嚼她的舌根,你是我亲娘也不行,我听不惯。”
“我就是说一嘴,还不是心疼钱。”赵母嘴硬。
“你是啰嗦惯了,你是我亲娘,我是你亲儿子,咱俩谁不知道谁?”赵西平冷嗤,挑明了说:“想摆婆婆的威风,处处挑儿媳的毛病……”
赵母杵他一拳,“滚出去,轮到你教训老娘了?”
走就走,赵西平起身,最后嘱咐:“你们就踏踏实实在这儿吃吃喝喝走走,别挑事。你今年挑事,往后我不让你们来了,我年年一个人回老家几天。”
赵父赵母相信他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赵西平开门后朝灶房的方向看一眼,他快步走出院子,就看见隋玉和赵小米在河边站着。
“不冷啊?还站在河边。”他走过去。
赵小米识趣离开。
“赵夫子给你爹娘上课了?”隋玉调侃。
赵西平摸摸鼻尖,说:“你也听见了?”
“那倒没有,我拿布尺进去,看见二嫂贴在门上,又听到你的声音,我就出来了。”隋玉大力挽住他,使劲一搂,踮脚就“啵”一口,“真让我省心,奖励你的。”
赵西平笑成个呲牙的驴,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说:“没听就知道是为了你?”
“知道,可以想象,爹娘一开始就不满意我,成见已深。”不过隋玉没打听赵父赵母说了什么,有赵西平撑腰,她受不了委屈。
赵西平也没详说,只说:“二老若是不乐意安心享福,明年冬天就不让他们奔波了,我回去拜年。”
“晚饭好了吗?”客舍里的人大声问。
隋玉扭头看一眼。
“我们也进屋,外面冷。”赵西平牵住她。
要进门时,听到院子里有跑动的脚步声,隋玉跟赵西平退一步,殷婆子从门内跑出来,高声说:“晚饭煮好了。”
赶在客商们涌进来之前,隋玉跟赵西平快步进去,正好看见赵大嫂和赵二嫂端粥往外走,她笑着说:“二位嫂子,你们给我帮忙,等开年了我给你们做两身新衣裳。”
“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