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的时候,她顿住手,这些天萝卜包子吃腻了,她想换个口味。
“小米,你先擀面皮,我回去一趟。”隋玉取下门外墙上挂的狼皮,匆匆出门。
半路遇见赵西平,赵西平颠了颠盘里的酸菜,问:“是不是想回去拿这个?”
“对对对。”不过隋玉脚步没停,匆匆说:“你先过去,我回去看杜婶子种的韭菜还有没有,好久没吃韭菜了。”
天已经黑了,赵西平将酸菜盘子塞给他二哥,他拐道跟隋玉一起回去。
跟杜婶子去菜园割两把细嫩的韭菜,回到铺子,人已经来齐了,之前的五个商人还没走,非要厚脸留下来尝口扁食。
人多手快,两种馅料准备好,一柱香的功夫就捏了大半盆的扁食,锅里的水烧开,扁食下水煮两滚就能吃了。
五个商人又花一百文钱买五大碗双馅的扁食,隋玉将剩下的卤菜送他们一盘,十几个人分坐两桌,各吃各的。
“老板,你做的饭好吃,明年再开门了也可以卖扁食啊,扁食比汤饼方便外送,还能卖生的。比如我们这些不会做饭的,买生的拿回去,自己生火煮。”商人说。
隋玉思索一下,说:“等明年开业了,我把扁食准备上。”
“这就对了。”
一顿饭吃完,五个商人满足离开,隋玉等人将锅碗瓢盆收拾收拾,也关门回家。
天黑路不好走,老牛叔让赵西平帮他抱着阿水,阿水养的好,胖乎乎的,也不认生,谁抱都要。她趴在赵西平肩上,自来熟地搂住他脖子,嘴里含糊说着只有她自己懂的话。
赵西平印象里很少抱这么小的孩子,小时候抱过小米,后来抱过侄子侄女,但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如今再抱上小孩,他的动作有些僵硬,可能不是自己的小孩,感受到耳边细小的呼吸声,他很是不习惯,还给老牛叔的时候,动作间带着迫不及待。
“抱着孩子是什么感觉?”老牛叔笑,他看着隋玉跟赵西平,说:“你们在一起两年多了吧?还没动静?该要个孩子了。”
“缘分还没到。”隋玉抚了下肚子,说:“缘分到了,孩子就来了,这个强求不了。”
“去看看大夫。”老牛叔是这个意思。
“行了,不该你操心的事你别乱出主意。”佟花儿推他,她回头说:“别搭理他,以后别喊他吃饭了,他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你们回吧,我们进去了。”
隋玉笑了下,她牵上男人的手,两人手拉手往回走。
走出十七屯,她扭头问:“抱小孩的感觉如何?”
赵西平摇头,“不如何。”
他可能是只会喜欢自己的种。
“你也回来几个月了,夜夜忙活,我这肚子怎么还没动静?”隋玉也有些纳闷。
赵西平攥紧她的手,憋笑道:“冬天太冷,种子不发芽,开春了就有动静了。”
“你倒是挺自信。”
“我的种我了解。”
隋玉嫌他粗俗,抬手捶他一下。
深夜还有更粗俗的话等着她,隋玉捂着耳朵不听,隐隐约约的话还是传入耳道,她臊红了脸,白净的肌肤染上薄薄的绯色。
接下来的三天,天天吃荤腥,炖羊腿、炖鸡汤、炖鱼汤,白天吃得好,又没事做,赵西平蓄了一身的劲,夜里尽数使到隋玉身上。
隋玉每每觉得她活不到天亮,天亮后,她却能气色颇好地睁开俩眼。
腊月二十四,隋玉一大早就红光满面,她兴冲冲将赵西平兄妹三个送到东城门外,目送他们走远,她带着隋良在城外的寒风里走了好久。
这还是除了大年夜,她跟隋良头一次走出雄厚的城门,站在荒野里望着土黄色的城墙,绵延的城墙如一条酣睡的巨龙。
隋玉想到了长城,想起了春大娘,她进城买十个包子揣怀里前往妓营。
妓营还是她记忆里灰败的模样,坐落在偏僻寒凉的荒野,屋顶上新铺的茅草在西北风里摇来晃去。
隋玉到的时候临近晌午,她拉着隋良蹲在一棵歪脖子树下避风,眼睁睁看着脚步虚晃的男人从破旧的木门后走出来,被风击来的污言秽语听得人遍体生寒。
烟囱冒起炊烟的时候,春大娘挑着担出来了,她似乎在寻找谁,走出门先看一圈,没瞅到人,这才脚步沉重的往河边走。
隋玉拉着隋良从树后走出来,姐弟俩往河边走。
春大娘听到脚步声警惕回头,见是隋玉,她激动地洒了桶里的水,冰凉的河水浸湿草鞋,她似乎没有感觉。
“玉丫头,可算又遇到你了。”春大娘高兴。
隋玉垂下眼望着枯黄的杂草,她就怕会是这样,怕她们将她当做救命稻草,怕交集多了,她会不由自主地踩进这个泥潭。
“去年太忙了,没能来看你。”隋玉递出怀里揣的包子,说:“还是温热的,你先吃两个填填肚子。”
春大娘叹气,说:“我们不缺吃的,你也难,往后再来别带吃食了,省着钱自己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