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被挑起来检查的动作像极了第一次见面,她恳求他“救救我”,他终于犹豫的场景。
她知道自己看上去是多么可怜。
他没有什么表情,手指在她下颌上点了一点,为了进一步看清眉眼。
手指漫不经心,目光漫不经心,神态漫不经心。
在挑选商品。
她没有化妆。
商忆也知道,自己是漂亮的。
但如果把漂亮作为筹码,对他未免太没有意义。他最不需要的就是漂亮。
哭出来、哭出来、哭出来。
让她的眼睛变成那一刻世界上最脆弱的东西。
男人才会想要保护。
看起来,她是成功了的。
商忆真的不是没有迷失过。
梁子言1991年出生,更换女伴犹豫的时间比他挑选衣服还要少,而女方拿着车钥匙离开时,已经不必感到恶心。
和91年的男人约炮又如何?何况是以得到房车为下场。
而季允之甚至是这样年轻,私生活干净。
他不考虑她的感受,但他总是需要她,以至于给她他只需要她的错觉。她疲倦,疼痛,煎熬,但有时被索取着,麻痹自己感到安心。
她一开始是会张嘴要东西的。
她从公众号看到麻省总医院一位肾脏病专家访问中国,会拜访妈妈所在的医院。
那是商忆第一次戴上兔耳朵。
她知道他最喜欢她乖巧听话,对成熟美艳则兴趣缺缺。
她主动踮脚吻他。
季允之真高啊,她需要那么努力地踮起脚。
兔耳朵长高到他眼前,而女孩声音弱小:“主人,欢迎回家……”
他在玄关粗暴地进入她。
最后把她丢在床尾,身体再度伏下来时,声线漠然:“要么忍,要么哭着忍。你自己选。”
她就不敢反抗了。她哭起来,他满意抚摸她的脸颊:“一一很漂亮。”
站在妈妈身旁听专家会诊时,商忆还酸疼到几乎站不住,但心里奇异的平静而安定。
她知道她可能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了。
总是能够得到想要的,这种痛楚让人着迷。
男人的着迷带来疼痛。
女孩的着迷不是。柔软而美好的女孩更不是。
三个月后的劳动节。他原本打算带她去马代,商忆无措摇头:“我没有护照,来不及的。而且……出国,如果家里有意外情况的话……”
“那算了。”
季允之无所谓这些,招手让她过去。
她立刻放下笔。
“那你来这里。”他像是在笑,“你不去,我也不去。”
她望着他俊逸的眉眼,心脏里那只根本不该出生、被扼杀多次、却依旧生生不息的小鸟,正式探出脑袋。
她鼓起勇气,直起身轻轻吻他。
他回应了。他扶着她的腰身,低头和她接吻。
这一次,接吻甚至没有演变为做爱。
商忆好高兴好高兴。特别高兴。
六月,他去美国出差。月底他回来前,她提前一周思考连衣裙和发饰搭配,纠结用哪一种编发。
“谈恋爱了吧,一一。”室友忍不住打趣,“就那么几个发箍,比好几天了。”
“看破不说破。”另一个室友掀开窗帘,“昨天问她吃什么,要不要带饭,魂不守舍。”
商忆在镜子里看到自己微红的脸颊。
羞涩是女人灭亡的先兆。
她早该想到的。
下午发现生理期提前造访时,商忆心里的小鸟开始不安。
它的翅膀不敢扑棱了。
她用最大的勇气,用承受所有后果的心态,用自我贬低的问话技巧,卑微询问还需不需要过去。
他回:不用。
商忆努力睁大眼睛,但眼泪还是掉在屏幕上。
一颗、一颗。
她连哭都不敢大声,连哭都深感难堪。
梁子言好奇她,跑来加过她微信。季允之对此不置一词,她曾经偷偷开心,没想过只是不在意。
晚上十一点,在打桌球。
这没什么。但画面里有好几个漂亮女孩,也拍到她熟悉的t恤一角。
商忆已经偷偷捂着被子哭了很久,看清后却再顾不上伤春悲秋。比起他究竟喜欢她什么,她更害怕被抛弃。
她已经花了足够多哭泣时间,同“他对她唯一的期待就是性价值”和解,唯独不能接受他不再期待。
她换好衣服,第一次主动冲过去。
她不敢问梁子言,更不敢联系季允之。
她只是抱着抱枕,蜷缩在沙发上等待,等到睡着。
也等到天亮,他都没有回来。
她这才迷茫想到,这不是他住的地方吧?
她也突然想起来,他连厨房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