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罩灯的光亮,方语打开了手边的木匣子。
初恋的金闪闪憧憬终于褪色,匣子里的东西却没褪色,许是主人时常拿出来把玩的缘故,此时,它在灯光下散发出银器特有的柔软光泽。
方语用指肚摩挲了两下铃铛,视线飘到桌面刚翻开的书页上。
这半年她看了很多书,看得越多,越是清楚沉知墨怎样地不爱她,从前想不明白的许多事,也都变得明了。
她只是说不了话,她却拿她当傻子对付。
早说要钱,她给就是了,何苦骗她一遭!
没钱了,又强留她在身边做姘头,堂而皇之地告诉她,爱她,就得装糊涂,就得容忍她的坏,她也认了,谁叫她爱她!
两样都要够了,便几棍子把她打跑,多省事儿!
想起和沉知墨成亲的时候约摸不过十七岁,被骗情有可原,如今年已二十,再着了她的道可就是大不对了。
铃铛在掌心团出一圈印子。
季曼笙早透露过绑架沉知墨的事,她不想看见她,想搬出季宅,又不便解释,最终只得作罢。
她恨过、怨过,但花了力气去怨、去恨,哪里还有力气去活?
最好的方式是淡忘,书上是这么说的。
即使清楚地明白道理,实际生活里人的情感又不能控制。
她以为自己放下了。
那天再见面,心口还是抽抽儿地疼。
她不去看她,垂了头还是看见她的脚。
依旧打扮体面,身上每块儿都是好料,脚却因为怀孕肿胀了些,加上赶了几里山路,皮鞋带子绷裂了一条,拖到地上,踩脏了。
若不是狠掐住了大腿肉,想着死去的娘亲,她即刻就想蹲下去帮沉知墨看看脚。
坏女人们总叫人同情。
地卖了,家也造没了,再犯贱,娘亲非得从坟里爬出来抽她一顿。
死了……死了……死了……
屋外的蝉又喧闹起来。
山里蚊虫多,那人从前就是招蚊子的体质,现在没人打扇了,不知道半夜会被咬多少包。
打住!方语倏地撑着桌子站起来。
她被不被咬已经不干她的事了!
惊觉身上出了好些汗,方语想着再洗个澡,简单拾掇了几件衣服,往水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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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知墨打睡梦中转醒两次。
第一次莫名打了个喷嚏,呛醒了。
第二次给蚊子咬醒了。
狗屎地方。
她呈大字形在床上摊开,横竖睡不着了,脑子里开始天马行空乱做一团,想着想着,白天方语挑水担柴的场景钻了进来。
雨落得浅时,毛毛雨丝飘到臂膀似有似无的汗毛上,激起小小的、可爱的鸡皮疙瘩,落得密了,雨水便混着汗水在年轻的肉体上滚动,濡湿了衣衫,透出腹部的“川”字和鼓鼓囊囊的裆部线条。
那样子本该是脏的、臭的,身体却如枯苗望雨般饥渴地叫嚣着,恨不得雨夹着汗、汗携着精,统统灌进体内,甚至能透过想象,闻到气味儿。
她在变得奇怪。
沉知墨曲起小腿。
以前方语不洗澡是连床都上不了的。
左手艰难探向下体。
穴口已然烂熟,汩汩涌出不少蜜液,裹满了阴唇,还在羞人地向外渗着,顺着腿根淌过,拉出一条透明的水线沾湿床单。她用三根指头捻住阴蒂,边想象那具柔美的身躯边揉搓着,淋雨的模样、在田里推犁耙的模样、压在自己身上的模样……
她忍不住抬了点腰,夹紧大腿,加快了搓弄的速度。
搓了一会儿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她在想象着方语自慰。
这个认知令沉知墨心惊,她试着想点别的东西,可脑子里左一个右一个都是方语。
大股淫水止不住往外掉,把床单浸得一塌糊涂。
等到颤栗结束,她迅速收回手,将手臂挡在汗津津的额头上。
太奇怪了。
谢月枫死了她不生气,季曼笙绑架她不生气,去不成英国了她不生气,偏偏沾到方语的事情,哪怕一点点就足够让她气急败坏。
这和那些疯狂的恋爱者有什么区别?
少女对爱的幻想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是金钱对人心的异化。
她爱钱,以为追求到金钱那一瞬间的满足就是幸福快乐,但她和谢月枫实践过了,当婚姻变成了钱权交易,哪怕这个过程中产生了爱,双方也都心有余悸。
她不懂恋爱,也不想变成信罗曼蒂克的傻子,她只知道自己对方语一向是欲大于情。
想要那双眼睛再次为自己变得湿漉漉的。
吧嗒、吧嗒。
沉知墨猛地翻身坐到床帮子上,划拉几下脚尖,勾住拖鞋。
这样子是睡不成了,得再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