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笑意的聲線暖暖融融地響起,讓人一聽就覺得全身舒暢,彷彿醍醐灌頂一般四肢百骸都輕鬆了起來……不過,在陶醉之後,湧現的下一個情緒便是—震驚。
只見眾人以著光速轉動頭顱,四下尋找聲音的來源,最後不約而同地定在二樓的包廂區—
圓弧形的二樓看台,特別為了等級的貴賓隔出一間間觀賞拍賣會的小包廂,而~一開始出聲的流川集團總裁是站在看台區的最右邊,接近二樓出口的地方;至於後來出聲的男人……依據聲源的方向,則應該是位在離出口最遠,看台區最左側的包廂裡頭,三名男子的其中之一~
只見那三名男子兩站一坐—其中一人交疊著長腿,貌似慵懶地坐在舒適的沙發椅上,另兩人則是立在他身後,一副隨侍在側的模樣。坐著的男子有著一張輪廓偏深的東方臉孔,膚色透著一絲少受日照的蒼白;深邃中帶著犀利的狹長黑眸,以及微抿的薄唇透露了他性格中強勢的一面;那一頭長及腰際,此刻隨意地紮成髮辮,垂在身側的黑色長髮,更令他渾身上下透著一股不尋常的神秘感。他一身玄黑色的唐裝,僅在胸前以金鍊排扣作為裝飾,在低調中帶著掩不住的華貴。
至於他身後站立的兩名男子同樣別具特色:其中一名較為矮小的男子面色蠟黃,生得其醜無比,唯獨那雙眼—一如夜色般漆黑,一如寶石般碧綠—罕見的雙色眼瞳,總算讓他的相貌還有那麼一點點……點的可看之處。
另一名較高大的男子則是輕而易舉地便能滿足眾人愛美愛俏的心情—
只見他生得一副不笑時也似在笑的眉眼,薄薄的單眼皮看來帶點桃花,又極具親和力,左眼尾處甚至還生得一顆小小的硃砂痣。此刻,他正半勾著厚唇,笑得一派瀟灑,手中還搖晃著拍賣會上的號碼牌,貌似做搧風狀—看來,方才發聲的人,十之八九應該是他……眾人心中同時得出了這個結論。
只是……這三個人看起來皆如此的面生,他們究竟是何來歷?有如此的財力是一回事,重點是有如此的膽量與流川集團對抗?!在場所有人大抵心中都出現了這樣的疑問,同時,也隱隱浮現了不可取的小小期待與看好戲的心態—大家莫不睜大眼睛想看看這齣劇接下來究竟要如何發展~
坐著與站著,同樣深幽冷冽的黑眸,各自佔據著二樓半弧形看台的左右兩端,隔著遠遠的距離打了一個照面……流川幾不可見地微微挑起了眉,目光如電地打量了一下對方;唐裝男子則是隱隱勾起了唇,眸中的溫度更冷。
雙方以眼神互相角力,其他作壁上觀的眾人雖不一定看得出門道,但卻都同時感受到會場的氣溫一下子下探好幾度,不由自主地打了幾個冷顫。
拍賣官僵著職業的笑容,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雖然二樓的這兩名男子讓他打從腳底發起寒來,但他站在台上,又身為專業人員,斷不可能做出打冷顫這樣丟臉的動作來~只得抖著嗓音,硬著頭皮繼續照程序宣讀道:
「五百萬一次……」坐著的黑髮男子調轉目光,落在下頭玻璃箱中那光芒四射的蛇環上,臉上閃過一絲似遙想似脆弱的神情;拿著號碼牌的男子仍然不知是真笑還是假笑著,百無聊賴地打了呵欠;蠟黃臉色的男子則是一臉木然,就連那光燦的碧眼中亦缺乏應有的喜怒哀樂,一片死寂。
「五百萬兩次……」高橋管家不時抬頭望望自己的小主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流川則是抱著胸,一逕地看不出表情。
「五~」
「一千萬。」
幾乎與拍賣官第三次宣讀的嗓音同時,薄薄的紅唇輕掀,吐出了他的反擊。
拍賣官手中那原本已要落下的小木槌如今尷尬地停在半空中—他瞪大了眼,與場上大多數的人一樣,都以為自己是突然得了幻聽。
長髮男子不動聲色,只微微瞇起了眼;拿著號碼牌的桃花眼男子則是無聲地吹了個口哨;蠟黃臉孔的男子仍舊面無表情,只有眼中淺淺地掠過一絲驚訝。
如電的眼神射向瞠目結舌的拍賣官,紅唇動了動,強調似地再說了一次:「我出一千萬~美金。」
嗡嗡的低語聲開始如潮水一般翻湧著,眾人一邊交頭接耳一邊努力、用力地打量著那黑天鵝絨上的純金手環—卻怎麼看也看不出來,這小小的東西為何讓鑑賞力極佳的流川集團總裁如此執著,甚至一擲千金?從起標的一百萬美金飆升到一千萬美金,身價不知翻了幾百翻哪~就為了一個沒辦法配戴的手環?!這……該不會~這看似平凡的手環其實藏著什麼貴重的機密吧……
許多道猜疑、扼腕、深思……的目光在玻璃櫃中的蛇環上徘徊……紅色的蛇眼卻仍然在燈光的照耀中無辜地一閃一滅,似不知人間的紛飛擾攘。
高橋管家拿出隨身的汗帕開始拭汗;拿著號碼牌的桃花眼男子望向沙發椅中的長髮男子,後者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蠟黃臉色的男子撇了撇唇,做了一個古怪的笑容,看到的人莫不想開口勸他還是不要笑來得好看些。
拍賣官緩緩闔上張成o型的嘴,收了收心神,恢復專業素養地開始宣讀—只是,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