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天、殺、的……混……蛋……」
激情過後,仙道悠全身放鬆地癱坐在寬大的皮革扶手椅中,像是這辦公室的主人一般悠游自在,璃則是軟綿綿地被他摟在懷中,蠟黃色的臉孔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整個都埋進了仙道悠的肩頸處。
這句聽來從齒縫中擠出的咒罵便是從那深埋的臉孔中飄出。不知是激動還是高潮的餘韻使然,那被他摟在懷中的細瘦身軀仍不住隱隱顫抖著。
「你……我……差一點就……」只差一點,只差一點他就再也沒臉在這個醫院繼續待下去。在辦公室上演這種活春宮,不只臉皮要厚,心臟也要夠大顆才行!!
仙道悠低低地笑了起來,頰畔厚實胸膛的隱隱震動讓蠟黃臉孔男子又開始磨起牙。
彷彿一隻饜足的大型犬般,仙道悠微微瞇起眼,慵懶地將下巴擱在璃的頭頂心上,大掌有一下沒一下地順著對方的背,像在安撫一隻發怒難馴的的野獸般。
「乖……後來不是沒事了嗎?她不會發現的~」那資深女秘書都當這行多久啦,簡直都要成精了,怎會不知謹言慎行的道理。
璃『虎』地自他懷中抬起頭,惡狠狠地瞪著他。「你又知道了,搞不好她、她有聽到……」語尾不自然地消音。蠟黃的臉孔上看不出臉紅,倒是原本白玉般的耳垂染成了夕陽一般的豔色。
仙道悠因他這副難得忸怩的模樣而笑得更開懷。他逗弄似地道:「聽到什麼?聽到你喊著說『再深一點、再深一點』嗎?哈……喂誒誒……開玩笑、開玩笑而已,別那麼激動~」他長手長腳、眼明手快地撈回了那脹紅了臉,氣呼呼地要跳離他身邊的蠟黃臉孔男子。
「放開我。」再度被壓回對方懷中的璃氣悶地說:「還沒到下班時間,快回去做你的事。」命令式的口吻透著一絲強硬。
「不要。」可惜,他面對的是臉皮比城牆還厚的仙道悠—他完全不痛不癢地回了兩個字。雙臂收攏,他更加摟緊了懷中細瘦而結實的身軀。「喂,你搬來跟我住吧~」更有甚者,這天外飛來一筆炸得璃頭昏眼花。
「一……起住?!」他有禮由懷疑自己是不是耳鳴了。「為什麼?」以他的身份和過去的輝煌歷史,跟一個普通人住在一起,只是會把對方害慘了而已—光想像那些不知何時會上門的仇家就夠讓人打退堂鼓了。
仙道悠抓著他的肩,將他拉開了一段距離,低下頭滿臉認真地俯視著他,甚至因為他的反問而微微攏起眉。「我們都交往了,婚前同居也沒什麼吧?」難不成璃這麼保守,非得要結了婚才能住在一起嗎?可是他現在就已經覺得很寂寞了耶!
「交……咳~」璃狠狠地嗆了一口口水。對方理所當然的回答再次轟得他七葷八素。『交往』??『結婚』??『同居』???這些三級跳的字眼從對方口中說來簡直輕鬆得令人感到驚悚。而且……
「我們有在交往嗎?」光是這個前提他就要打上大大的問號了—怎麼他這個當事人完全不知情?!
仙道悠迅速地變臉,換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你是說~你都把我那根嗶—來嗶—去,甚至還用你的嗶嗶—緊緊吸著我不放,然後你現在想不認帳了嗎?!」他用一種『你是陳世美』的指控眼神盯著對方。
璃已經連糾正對方的力氣都沒了—反正這隻蠢狗的解讀能力再過十輩子也不可能期待他會突飛猛進的,倒是那張嘴天花亂墜,死的都能給他說成活的。
「那只是身體上的吧~」璃淡淡地道,視而不見仙道悠皺到幾乎可以夾死蚊子的眉間。「你對我這個人瞭解多少?」能夠像這樣待在對方身邊已經是冥主不得了的恩賜了,與對方發展成穩定的關係什麼的,他從來不敢想~先別提他黑暗的背景了,正確地來說,他甚至不能算是人類,這隻蠢狗真的知道自己辦家家酒的想法有多麼天真嗎?
仙道悠對於對方單刀直入的問句有一瞬間的怔愣。他動了動唇。「我……」
璃毫不客氣地截斷他的話尾。「你知道我為什麼必須隨身帶著香包嗎?你知道為什麼我身上的傷口都會自行癒合嗎?你知道我背後的組織是什麼嗎?你……」
一隻厚實的掌迅捷地摀住了他的嘴。仙道悠在那雙因不滿而瞪視著他的異色眼眸慢條斯理地續道:「我認識的璃,是一個固執到讓人想掐死他的傢伙;是一個對敵人心狠手辣,對伙伴和朋友卻迴護到底的人;是一個只要認定是對的事,就會勇往直前做下去,不怕粉身碎骨的人;是一個從不開口說『喜歡』或『愛』,但是卻默默地重新拾回『lot li』的名號,回到我身邊的人……」有一滴溫熱的液體落在他的手臂上,仙道悠墨黑的眼眸裡滿是令人幾欲滅頂的柔情,他直直地望著那雙漾起水霧的雙色眼眸,放輕了語調:
「也許我不能回答你問的那些問題,但是那些問題的答案並不妨礙我對你的觀察和看法,那些問題的答案也並不代表你這個人……」男中音淡淡柔柔的,每個字都像揪住了他的心。璃只覺得眼前一片白濛,眼眶熱得難受,幾乎看不清男人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