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現在,快走!」
仙道悠望著眼前傷痕累累的男人,咬了咬牙,發狠似地左右擺了擺頭,再次探手要去抓他,點墨般的黑眸裡閃著一絲哀求。「不要!我不會留你一個人在這……小心!!」
眼角瞥見一道不自然的閃光,他想也不想地便撲身護住對方—
腰腹間傳來一陣熱辣,伴隨著皮膚和筋肉的撕裂感,痛得他出了一身冷汗,渾身脫力地癱在對方身上……
「喂!喂!!仙道悠!!你……」細瘦的手臂正搖晃著他的肩,冷靜不再的嗓音終結於一聲尖銳的抽氣—對方顯然發現了他正不斷湧出鮮血的傷口。
「別晃我……好痛……」仙道悠虛弱地把臉埋進對方的肩頸處。
好奇怪啊……明明是個醜男人……不軟也不香,但這樣偎著他,他卻覺得……無比安心……
「白~痴~白痴白痴!!!」對方的大吼震得他耳膜生疼,卻不難聽出那聲音底下藏著的一絲顫抖。「你幫我擋什麼子彈!!!我不是說了我不會受傷嗎?!你這個、這個……」
唉……明明就很感動嘛~這個了老半天不也是罵不下口嗎……仙道悠很想耍耍嘴皮,調侃一下不復冷靜的對方,可惜失血讓他很難集中注意力,眼前的世界開始失焦、模糊……
在他失去意識之前,他擠出最後一絲氣力回應對方的辱罵:「就算不會受傷,可也是會痛的啊……」他就是不想看他毫不在意地流血,不想讓他痛,這也礙著人了嗎?
他低低喃著,然後,下一秒,很孬地暈倒在對方懷中。
璃愣了好半晌,然後……緩緩抬起抖顫的手,緊緊圈住懷中還溫熱的身軀。
「你這隻……蠢狗……蠢死了……」他咬牙切齒一遍遍咒罵著,斷句間卻帶著一絲可疑的鼻音。
「媽的……竟然會輸給瑕這傢伙……真不甘心……」他自言自語著,一隻手仍圈抱著男人的背,另一隻手則探進懷中,拿出一顆金色的彈珠。他取出腰間已經空了的配槍,將那彈珠裝填進彈匣中,然後,『喀啦』一聲拉開保險栓,將槍口對準天空,食指一個收攏—
『砰!』比一般子彈擊發更巨大的聲響在他頭頂爆開,連正對他發動攻擊的敵人都被嚇了一跳,抬頭望向天空—
只見一隻巨大的金蛇在夜空中閃耀,咧開了一口尖銳的獠牙,正用牠三角形的蛇眼俯視著地上驚疑不定的人們。
一時之間,整座港口靜悄悄的,竟似被那栩栩如生的爬蟲給震懾。直到那金蛇的形體逐漸淡去,化為夜空中的星塵時,那包圍著他的敵人才像是鬆了一口氣般地訕笑出聲:
「哈哈!這是什麼!惡作劇圖案嗎?!!」
「以為這樣我們就會怕了嗎~!真是愚蠢!!」
「嘿嘿嘿……就當是他們臨死前的小小掙扎~我們就意思意思害怕一下好了!!」
「有道理有道理……」
嘈雜的嘻笑聲順著夜風飄來—對方似也知道已將他們逼至窮途末路,此時竟閒情逸致地停下掃射,動起嘴皮子來。璃只是靜靜地坐著,環著那一動也不動的大個子,置若罔聞那些存心要激怒他的冷嘲熱諷,在心中默默倒數:
五、四、三、二、一……
『嘰—嘰—』約莫與他倒數結束同時,四周突然響起此起彼落的尖銳煞車聲,然後,是雜亂的驚叫聲:
「喂!喂!你們是誰啊!哇啊!」
「混蛋!哪個道上的!」
「……」
叫罵聲、槍擊聲,還有哀嚎聲不絕於耳,璃卻連眉毛也沒動一下,只緩緩地自地上站起身,攙著仙道悠一齊。
一名身著黑色唐裝的男子快步來到他跟前,俐落地單膝跪下。「璟不知右護法在此遇難,請護法原諒!」
冥門在國外的分支繁複且龐雜,且平時負責的主要業務多是情報蒐集。他身為其中一支分部的幹部,幾乎沒有機會見到主要在上海活動的冥主和左右護法,以致於今天在天空中見到那金蛇令,一時之間他還以為是他眼花。
而,之所以機警地叫對方一聲右護法,主要是對方手中那條閃閃發亮的銀鞭,還有……那混著血腥氣味,卻更顯得濃郁的香氣……在他靠近對方之際更是肆無忌憚地包圍著他……
傳說中,右護法不僅醫術過人,鞭法精妙,更有一身神奇的異香,當時冥門上上下下無不為之所惑……現在他終於也親身體會到那種心猿意馬,滿腹飢渴湧上的感覺……璟恍惚地想。
走神的黑瞳微微上揚,對上了一雙冷冷睨著他的雙色眼眸,頓時像是一桶冷水兜頭潑下,讓他從頭冷到腳,自知僭越地垂下了頭。
「護法……」璟渾身冷汗涔涔,連出口的嗓音也止不住顫抖。冥門上下階級甚嚴,若是他方才的冒犯與走神被護法識破,就算護法在這兒一鞭殺了他也不會有人有異議的。一思及此,他幾乎是氣若游絲地開口:「今晚歇息的地方已經幫護法準備妥當,不知道護法打算……」
璃將凍死人的目光調離不住發抖的璟身上,望著癱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