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痛著。
「蓮、蓮……醒醒……」他低聲喚著那因為體力不支趴在他肩頭上睡去的少年。「我們安全了~」
淺眠的少年被他喚醒,揉了揉迷濛的眼,順著許尚蹲低的身子下了地,一雙異色的眼眸帶著點驚喜與好奇地打量著四周—
他們所處的地方看來已不在山區,而是在一個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的早市。腳踏車的鈴鐺聲,攤販的吆喝聲,牲畜們的低鳴聲,讓四周的一切看來充滿了生氣,彷彿已經準備好迎接這美好的一天般……只不過間隔了短短的一天而已,他的世界就從死寂與封閉的灰迎來了這般繽紛的色彩~
『咕嚕嚕……』
就在他仍沈浸在這種不真實感時,一聲再真實不過的腹鳴聲就從他身側傳來—蓮轉過頭,看到許尚半捧著肚子朝他露出了一個尷尬的笑。
「不好意思啊……咳……」半大不小的少年硬要撐起原先的鎮靜與神氣,掩飾性地咳了咳,卻止不住那仍隆隆作響的肚皮。沒辦法呀~精神一放鬆下來就會開始察覺到生理本能,這也不能怪他是吧!
許是心理壓力一下子解除的關係,被許尚這麼一鬧,向來緊繃的蓮竟也『噗哧』一聲,忍俊不住地笑出聲來。他拍了拍因而不滿瞪視他的伙伴,低聲喃道:「不知道這裡有沒有人肯雇用我們~」
他的想法很正直,也很單純—從實驗室逃出來的他們兩手空空,自然什麼也買不成;而想要有錢,就必須要有工作,這是再合情合理不過的推論。但,對古靈精怪的許尚而言,這世界運轉的法則,可不是如此!
「你真的很呆耶!」他戳了戳蓮小巧的腦袋瓜子。話說如果要等到他們找到工作,領到錢,他恐怕早就餓死了也說不定!這傢伙還真當自己是普通人哪!腦袋都不會臨機應變的!
「看我的好了……啊~就決定是那個小鬼了!你看他那一身衣服的料子,一定是有錢人家的少爺~」他雙眼放光,白花花的鈔票彷彿就在他眼前飄盪。蓮皺起眉,扯了扯他的衣袖。
「尚……你該不會是想……」逃離了那座牢籠之後,他原本的打算就是從此過著平凡的生活,藏起自己異於常人的能力,如果可能的話,能夠說服許尚跟他一起甘於平凡是再好不過~但現在看來……
許尚的雙眼直直盯著不遠處,那側身對著他們,看來與他們差不多年紀的少年。對方一身玄黑色的貼身唐裝,一頭半長髮俐落地束在腦後,胸前掛著一只長命鎖,正垂著頭望著攤販陳列的小物事。光看那質料上等、剪裁合身的唐裝便知道此人出身不凡,再加上那在陽光下折射著黃澄澄金光的長命鎖……許尚嚥了嚥滿嘴的唾沫,滿桌豐盛的食物似乎已在向他招手~
「沒事的,蓮……我只是讓他乖乖地掏錢出來給我們……不會傷到……」他微微瞇起了眼,才正要心控對方—
『砰!』
巨大的爆裂聲伴隨著刺鼻的煙硝味響起,一切就宛如昨晚的夢魘再現—不同的只是,如今那一朵血花就近在咫尺地開在許尚的左肩上。
溫熱的血珠濺上了蓮的臉頰,他瞪大了眼,望著身旁的少年像只布娃娃般軟軟地癱倒在地—一切都在電光石火間發生,他甚至連驚叫都來不及發出。
「許尚、許尚……」他蹲下身,無意識地喃著對方的名字,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的他只是本能地想用手掌去摀住那自焦黑彈孔中湧出的溫熱液體,那鮮紅色卻還是爭先恐後地自他的指縫中竄流而出。「不會的、不會的……你沒事的……」他狂亂地搖著頭,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想安撫許尚還是想安撫自己。清澈透明的水液順著他甩頭的動作四下紛飛,落在四周的泥地上、少年的傷口上。
好不容易……他們好不容易才從那個爛泥般的世界中拔足而出……怎麼可能~又會遇上這種事……
熱鬧的市集因這聲驚天動地的槍響而有一瞬間的靜默,然後,是雜沓的腳步聲和手推車的輪軸聲響起—在這種與世無爭的小地方何時見過這種械鬥的場面,大夥兒爭先恐後地,只想著逃得越遠越好~至於那兩個看來纖瘦無助,顯然尚未成年的少年,就算有人心中曾經升起過一絲憐憫,也迅速地被明哲保身的念頭所取代。
如潮水般褪去的人群中,氣定神閒地朝著少年們走來的高挑身影顯得特別突兀且顯眼,特別是當來人還穿著一身豔紅色爆乳高叉旗袍、一雙黑色卯釘長筒軍靴,轉著一柄黑星手槍,槍身上刻著一隻栩栩如生的金蛇。
「哎呀呀……我還以為是哪個暗殺組織派來的『破心者』……沒想到竟然是個小鬼頭~哦,還帶著小女朋友……」嬌甜嗓音的主人是一名有著一張成熟豔麗臉孔的東方女子。她慵懶地撥了撥一頭及腰的大波浪捲髮,朝那滿臉淚水與恨意的少年露出了一個風情萬種的笑,緩緩蹲下身與其對視。「不過,小女娃……妳的男朋友要挑下手對象前是不是也該稍微讀一下對方的身份呢~」她天真爛漫地歪了歪頭,緩緩舉起了手裡的槍。「竟敢把主意打到封少爺頭上……不可原諒……」嬌甜的嗓音開始滲進不容錯辨的冷意,黑壓壓的槍口對準了仰躺在地,無力反抗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