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圆脑袋露出水面,将手中捧着的大水母举到斯卡面前。
这水母上半部分呈半透明的乳白色,脱离海水后,不再是飘逸优雅的伞状,软趴趴地往下塌着,几乎把海獭的前爪全部包裹住。
“是超级美味的脆皮水母,”它兴奋地说,“我们的运气可真好!”
斯卡谨慎抬爪,戳了戳水母的伞体,有点迟疑:“这个没毒吗?”
在它印象里,几乎所有水母都是有毒的,哪怕是吃起来咯吱咯吱的海蜇也会把游泳的人蜇伤,严重得甚至会导致休克或死亡。
“当然有毒,”多贝说得毫不犹豫,见斯卡欲言又止,开开心心补充,“但是这个可好吃了!就算肚子疼也很值得!”
它还在海獭族群时,每当海岸边的椰子树绽开金黄花藤,海洋深处的暖流就会涌入苔石海域,带来成群的马鲛鱼、数不尽的虾蟹贻贝,以及随海浪沉沉浮浮的脆皮水母。
尽管海獭族长三令五申地禁止食用脆皮水母,也都知道吃了之后肚子很疼,嘴馋的海獭们还是忍不住想吃,偷偷摸摸吃完,就窝在一起捂着肚子哼唧,气得海獭族长甩着尾巴挨个揍脑袋,揍完,愤怒地揣着爪子在旁边看守,以防这群吃货被路过的海豹偷袭。
由于年纪还小,多贝倒没参与过海獭们的胡闹,只是跟在海獭族长身后,好奇地看着同伴们被揍得吱哇乱叫还要间歇性喊两声“脆皮水母真好吃”,悄咪咪藏起族长掉进海里的毛。
斯卡晃了晃尾巴,看到多贝满脸写着“我好想尝尝”,顿时有点同情那位英年早秃的海獭族长。
不过这倒证明了脆皮水母的毒性并不算强,它犹豫着接过水母,不由得有点心动。
——倒不是为了这口吃的,它又没饿到那种程度,关键在于,这是个测试净化能力的好机会。
固然在自己脑海忽然多出的信息中,“解除负面状态”是净化能力的作用之一,但考虑到当初那条鲨鱼沐浴净化能力后无比享受的样子,斯卡实在是很怀疑自己的能力会不会也只是给水母做个全身美容。
考虑到吃了脆皮水母之后即使中毒也只是肚子疼,如果能籍此确定净化能力对毒性是否起作用,可比未来哪天遭遇了更可怕的水母甚至是蓝环章鱼再去考虑这事要靠谱多了。
“那就切一小块尝尝,正好试验下我的净化能力对水母毒素的效果,”它说,并严肃强调,“但是你要答应我,如果我不能净化毒素,绝对不可以再继续吃。”
听到斯卡的净化能力有可能消解水母的毒性,小海獭惊喜得尾巴直晃,两眼发光,吸溜着口水绕尾巴转圈,已然想象到了它们俩抱着水母大快朵颐的幸福未来。
斯卡深吸口气,爪子落在水母的伞盖上,净化能力催动,操纵净化力量认认真真地在水母体内循环了好几圈,这才切了巴掌大小的一块,迟疑了下,没有递给多贝,而是啊呜一口咬进嘴里。
纵使今天一整天都无事发生,斯卡也不会天真地以为在这茫茫无边际的大海中很安全,比起呆在木筏上本就没多少反抗能力的自己,多贝更需要充沛的体力来应对可能发生的危险。
滑溜溜的水母片刚入口,就融化出一股鲜美的咸香,脆生生的像是在吃薯片,又有种果冻的q弹口感。
斯卡需要非常努力,才能克制住自己再切一块水母片的冲动,这时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海獭们纵使肚子疼也非要吃脆皮水母了。
“是不是很好吃?”多贝眼巴巴地问,直咽口水,倒也知道斯卡是为自己好,可怜兮兮缩着爪子,不去碰木筏上的水母。
斯卡砸了砸嘴,感受着水母片那股若有若无的清甜味道,完全说不出违心的话:“确实好吃。”
虽然水母片压根不管饱,只是好吃的零食,但毕竟比鱼要好抓,用净化时析出的粗盐抹在表面,能保存好几天,对现在食物匮乏的小狗和海獭来说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了。
多贝咬着尾巴馋到流泪。
斯卡回味片刻,正经地清清嗓子:“所以吃完水母之后过多久会开始肚子疼?”
两只爪抱住脑袋,多贝陷入沉思。
苔石海域涌入暖流时,海獭们会成群结队地潜入海底捕捉马鲛鱼,随时警惕虎视眈眈的海豹和虎鲸。因此留给它们单独活动的时间并不多,再结合海獭长老抓住偷吃海獭时已经是晚上,脆皮水母毒性发作的间隔也就差不多能计算出来了。
“大概是,”多贝比划着,“跟吃一颗海胆所需要的时间差不多?”
斯卡茫然:“我们吃海胆用了多长时间来着?”
没有现代的钟表计时,它对时间的认知只能靠着东升西落的太阳,实在没什么信心能准确地估算时刻。
它俩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地对视了好一会儿,最后多贝一拍爪:“我现在就去捞海胆!”
说完,它一猛子潜入水中。
在茫茫大海中寻找海胆,纵使是对游泳健将小海獭而言,也并不是件简单的任务,更何况它并不熟悉这边的海域,得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