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写下一行字。
本来以为见到多多他会很高兴,可是从他进门到现在,她连看都没看过他一眼,摸着怀里暖乎乎的狗,迟言还是忍不住心里发凉,有些难过。
黎娇又风风火火地跑出来,一边嘴里对着电话嗯嗯啊啊的应付,一边一把抓过那个明显心不在焉的男人的手腕,一路拉着他来到电脑桌旁。
她坐在转椅上,举起数位板给他看上面的字:
“呜呜呜我现在有点事儿,多多的东西在客厅,不能帮你收拾了嘤嘤嘤。”
数位板上方只露出了两只水盈盈的桃花眼,可怜兮兮地眨巴着。见他颔首,黎娇放下板子,左手轻轻摇晃他衬衫的袖口,大眼睛朝右边的手机转了转,撅起小嘴表达自己的无奈。
她就这么仰起头来巴巴地望着他,骨碌碌的眼睛像会说话一样,撒娇耍赖般的动作更让他无力抵抗。
垂眸看着那张嘟起的小粉唇,迟言忽地想起那些被他保存在手机里的照片,里面的红唇和眼前的这一个形状完全吻合,一模一样。
只是面前的这一个……
更像是……
在朝男朋友索吻。
迟言喉头滚动。
没给他过多脑补的机会,黎娇很快放开了他,转过身去和手机那头大声交涉着什么。
迟言识趣地走了出去,却故意慢腾腾地收拾,在她房间门前多绕了好几圈。
只是东西再多也有整理完的时候。
黎娇匆匆挂了电话,起身送客。迟言的脚边堆满东西,加上一只狗,他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看起来有点狼狈。
迟言没有要走的意思,站在门口,目含期待地望着她,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黎娇忙着回去联系出版社,看他还没挪动脚步,面上难掩惊讶,略带迟疑地问道,“你……你还有事儿?”
语气不自觉地染上了一丝焦急,迟言听出了她委婉赶人的意思,不由涌起难以言喻的失落。
她,她怎么都没收取他的色相当做照顾费啊……
他本来都打算好了要乖乖地不反抗来着。
宝宝心里苦,但是宝宝不能说。
迟言委屈地带着蠢狗回了家,失魂落魄地站在镜子前,他摸摸自己的脸,心想,难道没有以前帅了?
按理说不应该呀,看起来明明没什么变化……
难道出门了几天,他变沧桑了?没有魅力了?!
突然想起什么,迟言恍然大悟,他猛地掀起衣服,认认真真地观察镜中人的身体,原本隐约可见的腹肌,现在……好像只剩下了一块平平的肌肉。
迟副教授认识到了一个悲惨的现实:他……他吃胖了……
所以黎娇才不想碰他了……
一定是这样的嘤嘤嘤!
儿子连着好几天没回电话,王女士怕他被人贩子拐跑,还没玩尽兴就着急忙慌地从罗马赶了回来。
她向来淡然自若的大儿砸周身散发着一股颓唐的气息,眼神也不比以往光彩明亮了,黯然得让人心疼。
这副死人相活脱脱就是失恋了啊……
敏感地意识到了什么苗头,懒得和他兜圈子,迟妈妈直奔主题,“儿子,交女朋友了?”
迟言长睫抖了抖,没说话。
迟妈妈立刻领悟了,犀利的眼神不由得软了几分。透过这个现在高高大大肩膀宽厚的男人,她仿佛又看到了记忆里那个跟在她身后牙牙学语、拖着稚嫩童音一声声叫着她妈妈的小男孩的影子。
学术上永远条理清晰、镇定从容、从不怯场慌张的教授,遇见了爱情,也不过是一个相当迷糊又喜欢逃避的大男孩。
爱情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它让他变得更有人味儿了,却也小小地刺伤了他的心。
迟妈妈坐在他身边,摸了摸他的肩膀,像小时候他被爸爸严厉地批评之后来到他房间那样,无声地给他安慰。
只是如今一眨眼,当年小男孩的那个薄薄的肩头就该去承载另一个人的重量了。
时间可真快啊,迟妈妈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和旧时光里稚嫩可爱的小家伙慢慢重合在了一起,她嘴角微微上扬,沉浸在记忆中。
片刻,她回到现实,拉起迟言的手,柔声鼓励,“儿子,认清自己的心,大胆地去追吧,有什么好害怕的呢?人只有在不断追求中才能得到满足,现在该是你该去追寻爱情的时候了。”
迟言抬起头,望进那双诉说着支持的温和双眸,里面包含着无穷的后盾般的力量。
他终于明白这些天以来,内心的纠结痛苦来自于哪里。
他在害怕,在恐惧,害怕被拒绝,恐惧被伤害,所以迟迟不肯确定自己的心意,不敢正视自己的感情,永远以蜗牛的方式对待着那些真实的反应和汹涌的情绪,总是在探出一步后又羞怯地缩回了头。
但当他真正坚定对她的心意后,这一刻,他的心里没有不安,没有彷徨,反而像平静无波的湖面般,安定又平和,只有期待,再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