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远远地扔在一旁,仿佛全身被抽干了力气,迟言躺倒在沙发上,抬起胳膊挡住了眼睛。
光明彻底被湮没,他的世界只剩下了如牢笼中囚禁般的黑色。
漆黑之中,他的思绪从王女士神奇的理论中渐渐飘远。
方才被催着结婚时,他的脑海中竟然闪过了一个人的身影,而那个人……
他的身边没有其他关系亲近的女性,如果一定要找出一个人的话……
他竟然想象到了他和他的小邻居闪婚后的生活,一起吃饭,睡觉,一起泡在书房,她画她的漫画,他读他的文献,宁静而又祥和。
他好像偶然间闯进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他从未涉足过的领域,他像一个懵懵懂懂莽莽撞撞的孩童,探索搜寻着所有未知的可能性。
多多蹲在地上看了一会儿闭目养神的主人,然后兴高采烈地跳了上去,四爪分开,趴在迟言的胸口。
几十斤的胖狗,迟言“唔”地呼了一声痛。
挠挠它的头顶,迟言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他的眼神慢慢从混沌恢复了清明,随即嘴角不由勾起一抹自嘲的笑,笑他那不切实际的天真想法,一颗躁动的心在黑暗中一点点沉了下去,直至冰冷的谷底。
不能再放任自己想下去了,她从没对她表现出一点额外的想法,也许一切,根本就是他想当然。对,没错,他们只是邻居,今天过后他们可能便再也没有任何交集了,和陌生人没有什么分别的陌路人。
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减少和她的接触,减少和她的联系,减少和她的相遇,那么就不会再有那么多意外发生了,很快他的生活也就会回到正常的轨道。
嗯,这样,对大家都好,他就都不用纠结难受了,也不会给她造成无谓的困扰与麻烦。
回到一个人孤零零心如止水平静无澜的状态。
多好。
但是,为什么心里却还是像失了一角一样疼疼的?
多多最近很不高兴,整个狗笼罩在一股淡淡的阴郁之中。
好久没见到它的小姐姐了,它被坏主人关在屋子里,不能随便出去玩了。
它蹲在落地窗前仰望外面自由的天空。
空中飘着的朵朵白云看起来松软可口,像甜甜的棉花糖一样,像小姐姐的温柔的抱抱一样,像小姐姐香香的亲吻一样。
多多回头看了镇定自若的主人一眼。
幽怨的小眼神让迟言心里不禁一抖,那黑漆漆的眸子仿佛在控诉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它继续朝着门口低低地哀嚎,迟言只能装作没听见。
多多悻悻地转了回去。
幸好小家伙懂事地没有继续纠缠下去,迟言悄悄松了一口气,但看着那个郁闷失落的白色背影,他也忍不住难过。
难道它就这么喜欢那个小邻居?到底是狗随他?还是他随狗?
然而生活就是这样,当你越是想避开某个人的时候,就越是有可能要不得不和她产生一些关系。
周六上午,迟言收到院长的邮件,通知他明天去s市参加一个为期十天的交流研讨会。迟言看着依旧处于惆怅中的蠢狗,心里发愁它的去处。
不得已,他咬了咬牙,拨通了王女士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哼,你这臭小子,替你养狗的时候想起你妈来了!晚了我告诉你!你爸我们俩已经到罗马来玩了,”轻飘飘地给了他一个沉重的打击后,迟妈妈咬牙切齿地吼道,“你不是不要我管嘛,到时候你要是遇见什么问题千万别找我,你妈我不在线,叫你不珍惜我,再见!”
可行的路被堵死了,迟言低头看多多。
哎,长得好看的狗事就是多,多多长这么大只认三个人,他,他爸,他妈,除此之外,其他人一概不理。
有一次也是出差,他就临时把它送到了宠物店,只有三天的功夫,可等到他再去接它的时候,原本活蹦乱跳的大胖子活生生瘦了五斤,蔫了吧唧的,他心疼坏了,自打那次之后,他就再也不敢把多多送到别的地方去了。
恩,不过,现在它还认另外一个人。
迟言抬起眼帘,深深地看向他家深棕色的房门,仿佛能透过两扇厚厚的房门看到住在对面的小邻居。
做了长达半个小时的激烈心理斗争,迟言终于敲响了黎娇的房门。
从猫眼里看到熟悉的人和在外面急躁转圈的白狗,黎娇没有多想,一把打开了房门。
穿着棉质吊带睡裙的小邻居毫无防备地出现在他面前,睡衣又薄又短,裸露出胸前大片大片的晶莹肌肤。
多多兴奋地扑到黎娇身上,两只前爪一只按在她白皙单薄的肩头,一只……
压在了她的右边柔软上。
这只臭狗,在往哪摸?!
左眼皮狠狠一跳,迟言慌乱地将视线躲开那处,可她穿的实在太少,他看哪也不是,只好看向地板。
黎娇没看到他来回移动躲避的尴尬,她正在亲多多的小肥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