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跳!
“妻主,你,你——”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呆呆地看着她,心中惊涛骇浪。
罗衣见他这般,心下叹了口气,只得抬起沉沉的手臂,自己捏上脑袋。
她附着的这具身体,并不是什么傻子,只是一个魂魄残缺的人。她想要住进来,却无法同浑浑噩噩的原主打商量,不得不硬生生地挤进来。
一具躯壳中,盛放了过多的魂魄,自然挤得慌。原主没怎么样,这毕竟是她的身体,罗衣却被挤得极为难受。
可她又没有别的办法。
在上个世界时,她受到了很重的伤。那些雷劫,她看似轻描淡写地打回去了,其实每一击都对她造成了严重的伤害。尤其是最后一道雷劫,差点把她当场打成飞灰。
她硬生生地抗住了,没有表现出来。
为免静水她们担心,硬是不动声色地吩咐完一切,才以闭关为由,躲进了洞府里。
掌门大概猜到了,所以他最后看向她的目光有些水光。但他没点破,以示尊重。
洞府封闭的一瞬间,她就再也抗不住了,肌肤寸寸崩裂,渗出鲜红的血。筋脉断裂,肌肉崩裂,骨头都发出裂纹声。她整具身体,分崩离析。
回到地府后,她整个鬼身都黯淡许多。
出来混,总要还的。她狂妄了一世,这一世就要夹着尾巴,老老实实做鬼了。
选了这样一具躯壳,慢慢滋养自己的魂魄。
女尊世界
罗衣吃力地抬起手,揉着自己的脑袋。
她没有得到原主的许可,强行住了进来,不止是头疼欲裂,就连举手抬足都受到限制,胳膊不是胳膊,手指不是手指,控制起来很费力。
她吃力地抬起手,揉了几下,头痛稍稍缓解,但胳膊和手指已是累得不行。
就在这时,一双手代替她揉上了脑袋,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伴随着的,是方尽低低的声音:“妻主,这样好些吗?”
虽然关切依旧,但罗衣能听出其中的疏离。他之前面对原主的时候,语气是轻松的,愉悦的,带着少许的活泼。
他很喜欢他的傻子妻主。如今“她”不傻了,他变得疏离起来了。
“好些了。”罗衣哑声道,因着头痛缓解许多,舒服地眯起眼睛。
方尽站在她身后,力道适中地揉着她的脑袋,声音低缓:“妻主是怎么不舒服?要告诉母亲和父亲,请大夫看一看吗?”
罗衣没有立刻回答。
她在享受这一刻头不痛的美好。
好一会儿,她才道:“先不告诉他们。过几日,我好些了再告诉他们。”
她的头痛是治不好的。过些日子,她适应几分,或者原主适应几分,或许就不会这么疼了。
等头痛不影响她的正常行动时,再告诉于母于父吧。若不然,徒叫他们担心。
方尽的眼底闪了闪,低低地道:“是,妻主。”
他心下起了疑。妻主刚刚恢复神智,该同孩童一般,什么也不知晓才是。她倒似乎很清楚,自己有母亲、父亲,也知晓他是她的夫郎。这哪里像是一个刚刚清醒的傻子?
然而心底疑惑着,口中却不说,只尽职尽责地为她按揉着脑袋,不时低低地问:“力道重不重?这样会让妻主舒服一些吗?妻主想要怎么按,请与我说。”
罗衣没再开口。
她还没想好要如何同他相处。
安抚、示好、拉近关系,并不着急。
她如此平静,让方尽一颗心沉沉的,很没有底。
面上露出些许惶然和不安来,妻主看起来并不像好相处的人,他能服侍好她吗?
一整天,罗衣没有再说一句话。
她不声不响,扮演着傻子的角色,任由方尽喂饭、喂水,扶着她回屋歇息。
倒是于父奇怪地说了句:“晚儿今日格外安静。”
方尽听到这句话,不由得露出紧张来。他知道妻主为何这般模样,但妻主不许他说。
“方氏,你可有怠慢晚儿?”于父看着方尽有些怪怪的,顿时严厉呵斥起来,“我们花钱买你进门,是叫你仔细伺候我女儿的。你可别欺负我女儿不聪明,就随意怠慢她!”
方尽忙跪下来,垂着头道:“并不敢的,请父亲明鉴。”
于父却又厉声教训起来:“我们是花了大价钱买你进来的!你从前过得什么日子,你没忘记吧?进了我们于家的门,过的又是什么日子,你心里有数吧?叫我知道你怠慢晚儿,你给我等着瞧!不扒了你一层皮,我就不姓于!”
方尽垂着头,心说,你本来也不姓于,是嫁到了于家,才冠了妻姓。
当然,嘴上是不敢说的,只低低地道:“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