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可能的,他心里知道,白婷婷喜欢他,从她看他的眼神里,他就知道了。他之所以这样说,是为了将自己的不满传递回去,让她想办法劝服白老爷。
“我不知道。”罗衣摇头,“小姐的心思,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只能猜一猜,小姐可不会同我们说心事。”
张义泽的脸色更不好了。这种不懂得主子心事的婢女,有什么用?
他想了想,忍痛起身。走到书桌旁,问罗衣:“会研墨吗?”
他要写信给白婷婷。
“不会。”罗衣一脸羞愧地道,“我只是个跑腿传话的,不会这样的事。”
张义泽身上疼的不行,研墨这种事更是会牵扯到伤处,他本来想叫她替自己研墨,没想到她蠢成这样,一时忍不住暗叹。
他早先想对了,巨富人家又怎样,一点儿诗书都不通,便是长得漂亮,也不堪为他的妻子。想到这里,他的眼神闪了闪。到现在他也没打算娶白婷婷,不过是白老爷瞧不起人,他得叫他知道瞧不起人的后果。
他一时来了力气,忍着痛,研好了墨,提笔写信。
罗衣带着信回去。她打开一看,不出所料,仍是一片诉衷情的言语。
他喜欢她,真心实意地喜欢她,想跟她百年好合,但是如果不读书,他怕养活不了她。希望她劝一劝白老爷,让他接受他。
大意便是如此。
罗衣没把这封信给白老爷看。没必要。
过了两日,她又打扮成胡二妞的模样,去见了张义泽。
“你家小姐怎么说?”张义泽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罗衣道:“小姐劝了老爷,老爷有所松动,但他仍然觉得你不够痴情,配不上我家小姐。”
张义泽听到这里,沉吟起来。
“我知道了。”他对罗衣说,“你让你家小姐放心,我会向白老爷展示我的痴情的。”
既然白婷婷向着他,那就好办了。白老爷精明又怎么样?只要他心疼女儿,就逃不开他的手掌。
一日,秋雨绵绵。
张义泽站在白府的后门,一脸痴痴地望着里面。
“我对白小姐是真心的。”他的声音饱含深情,“求白老爷成全我们。”
雨越下越大,他没有撑伞,连蓑衣也没有披,就这么站在雨中,任由大雨浇湿他全身。
等到天色变得昏暗,他已经站了一整日了,仍然没有丝毫离去的意思,坚持站在雨中。
直到撑不住,身子晃了晃,倒在冰冷的雨水里。
倒下去之前,他听到门内传来小厮的惊呼:“张公子晕倒啦!快去禀报老爷和小姐!”
晕过去之前,张义泽的唇边露出一点笑容。
亲,私奔吗
罗衣早就知道张义泽在后门站着了。
这种苦肉戏,她也不是没见过。更苦情的她都见识过,何况是这种?
她心中毫无波动,白老爷也没有什么触动,只觉得生气,此人的心机太深了,他万万不能把女儿嫁给他。
他唯恐女儿被哄骗了,对罗衣道:“这样冷的天气,他站在雨里一整天,这不是痴情,这是傻!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偏要这样?若淋坏了身体,日后你嫁给他,难道伺候他一辈子吗?”
他循循善诱,谆谆教诲,苦口婆心,生怕罗衣为此感动。
“爹说的对。”罗衣很配合地道,“我本来还觉得他很痴情,听爹这样一说,我觉得他真傻。”
只见说服了女儿,白老爷心下松了口气。同时觉得脑仁疼,他从前把女儿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她如此天真单纯,现在再教导她,已经是有些晚了。她日后被人骗了怎么办?他忧心忡忡,脸上挂着忧色,一整天都不开怀。
罗衣乖巧地跟在他身边,不时沏茶给他,提醒他添衣物,渐渐的把白老爷哄过来了。
“幸好婷婷听话。”白老爷有些骄傲地道,任凭外头的男人再坏,可婷婷听他的话,那就不怕了。
直到张义泽昏倒在门外的消息传来。
白老爷黑了脸:“把他抬进来!”
人昏倒在自家门口,如果不管不顾,难免有损白家的名声。
想到这里,白老爷更觉得此人心机深沉,对张义泽更为不喜。
“好好看着他,别叫他乱走动。”等人抬进来后,白老爷安排了客房给他,又吩咐家里的小厮。
小厮连连应声:“是,老爷。”
张义泽才摔伤了,还没有养好,加上这阵子家里又有些揭不开锅,吃的用的都很差,因此身体有些虚弱。他挨了一整天的雨淋,生生淋得昏倒过去,就染了风寒。
他发着高热,迷迷糊糊的,人事不省。就这样把人丢出去,给人知晓了,不得戳他的脊梁骨?白老爷心下有气,不得不好生给他请大夫,抓药看病。
自然,对外说的都是:“此人昏倒在我家门口,不知是何来历,只好先抬进家中将养着,等他醒了再问他的姓名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