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夫人。”
罗衣一日日为胭脂铺子忙活,从不花心思争许连山的宠。许连山也不到她跟前来,日日搂着金香儿,宠得上了天。金香儿要星星,他绝不给月亮。
一转眼,到了年底。
外头冷风呼啸,罗衣的屋里却点了炭盆,一室温暖如春。
罗衣才洗了头发,坐在铺了软垫的椅子上,掀开账本,计算胭脂铺子的账目。
小兰站在她身后,细心地为她擦头发。一边擦,一边兴奋地问:“夫人,算出来了么?咱们挣了多少钱?”
自从大爷纳妾后,夫人再没问大爷要过一文钱,大爷也不知忘了还是装傻,再没给过夫人银钱。日常用度,全都是夫人自己出。
如此一来,挣钱就是她们这屋里顶顶要紧的事了。
罗衣算完账目,发现竟赚了四百多两。
“夫人好厉害!”小兰欢呼起来。
罗衣也笑起来:“明年咱们赚得更多。”
“对,比大爷还多!”小兰忿忿地说完,才想起罗衣不喜欢她提这个,连忙住了嘴。
罗衣没说什么,笑着收起了账本。
她想,这会儿许连山也在算账吧?不知他心情如何?
许连山这会儿的确在算账。而他的心情,非常不快。
今年风调雨顺,田地里的收成极好,而他弄了几样新鲜生意,铺子里的买卖也不错。他估摸着,今年的进项该比往年高上一截才是。可是最后的数目算出来,却是亏了!
他今年不仅没赚钱,反而倒亏了两千多两!
“这怎么可能?”许连山震惊不解,“钱呢?”
钱到哪里去了?
你纳妾啊
家里没有贼,许连山十分确定。而且他自己管着钥匙,不可能有人碰得了他的钱匣子。
那么,钱呢?
他将这一年的事情,从头到尾品了一遍,想到了罗衣,她问他要去两千两,想到了金香儿,他为金香儿赎身花去三千两。
可这些不够。仅仅是这样,只能说今年不赚不亏。可他的总账目上,分明亏了两千多两!
花到哪里去了?许连山左思右想,也没想到第三宗大笔的开销。
他从没有亏钱过。
今年,他却亏钱了。
许连山满脑子都是亏钱了的念头,整个人坐立不安,难以入睡。
他睁着眼睛到天亮。等到曦光从窗子里透进来,才呼出一口气,勉勉强强接受了一个事实——平时金香儿找他要零花,他随手给出去的,就是这个数。
他很难受。在此之前,他从没想过,纳妾会这样费钱。
但他很快就原谅了自己。他毕竟是头一回纳妾,不晓得轻重。往后他知道了,就不会再这样了。
罗衣注意过下人们的言行,从他们的口中得知许连山这几日的脸色不好,微微笑了。
她穿上自己最光鲜的一身衣裳,戴上一套新打的珍珠头面,带着小兰去花园里散步。
“快过年了,小兰你说,我要不要做几套新衣裳?”
“夫人,您身上穿的这件就是啊,您这几个月都做了多少衣裳了?没上过身的都有七八件,太浪费了,您别再做了。”
“可是昨日我路过蝶兰坊,看到他们新出的几套衣裳,可真是好看啊!”
“奴婢也看见了,的确好看,不怪他们家是最受欢迎的成衣铺子。“
“尤其红色的那一套,又鲜艳又喜庆,多衬气色啊!这就快过年了,穿上最合适了……”
不远处,一道纤柔的身影悄悄离开。
罗衣住了口。
“夫人,您教奴婢说那些话,就是为了给金姨娘听的?”小兰也住了口,好奇地问罗衣。
她很不解。金香儿打扮得好看了,对夫人有什么好处呢?
“咱们等金姨娘的新衣裳穿。”罗衣笑道。
两日后,罗衣在花园里散步时,就看到了穿着一身鲜艳红衣的金香儿。
正是蝶兰坊的那一套,价值六十八两银子。
见到罗衣,金香儿笑着迎上来:“妾给夫人请安。”
她一举一动,都十分刻意,把娇柔之美摆到了极致。
“衣裳不错。”罗衣对她点点头。
金香儿的眼里露出得意:“是蝶兰坊这一季的新款,大爷买给妾的。”
罗衣的目光落在她锁骨处若隐若现的淤红上,点了点头:“大爷疼你,你也要争气,早日生个孩子,给大爷承欢膝下。”
金香儿脸色微变,咬了咬唇,低下头道:“是,妾记住了。”
她进门有几个月了,许连山只近她的身,她的肚子却一直没有消息,被罗衣这样一点,方才的得意顿时散去大半。
“夫人,您怎么还劝她给大爷生孩子?叫奴婢说,她永远怀不上才好呢!”小兰没忍住道。
她知道罗衣不喜欢她说这些话,已经很少主动说起了,可是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