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脸去瞧旁边的年轻侍君,他侧颜几乎与他哥哥一模一样,笑意疏朗明快,没什么愁思。
“狐狸有什么好?你倒不如也打只兔子来,在宫里养着权当打发时间。”女帝笑,“还能和法兰切斯卡的凑一对,过几个月生一窝,尚食局都不缺兔肉了。”
“臣侍自己也能打几只来,用不着和那个中侍官凑。”少年一撇头,“他有什么的,臣侍……”
正说着,那头猎场上已然是哗然轰鸣,欢声雷动,像是遇着什么大事。两人望过去,却是那御马上架了一只熊瞎子,看体格还是成年的棕熊。
猎熊可不仅是本事,还是运气,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遇上的猎物。
“这下彩头必要给那猎熊的了。”皇帝笑,唤了个宫人去问,“看看是谁猎的熊。”
不一会儿,那宫人便跑了回来,“陛下,是长秋令,法……”
“法兰切斯卡?”
“是!是法兰切斯卡大人!他代陛下猎了熊呢!”
这可真是……女帝苦笑,知道他本事大,怎么还和年轻人抢这风头去了。她偷觑崇光的神色,少年人怏怏不乐的,看来今日是哄不好了。
法兰切斯卡却是见着女帝不在位置上,扛着熊一路拖过来,让底下的勋贵子弟都给他让开一条路。
“喏,给你的。”妖精将猎物丢到皇帝身前,笑得颇有些痞气,“这个总算对得起你皇帝行猎的名声了吧?”他的金发仍旧是在后颈束成一根长辫,额发顶发胡乱扬着,金砂似的散在风里。
一时间场上目光都集中过来,连漠北的使团这等马背上长的都压不住眼底赞许之意。
“你今日风头是出尽了。”皇帝无可奈何,“和年轻人争什么。”
“怕丢了你的脸啊。”他本是骑的御马,这下行猎毕了也就翻身下来,将马交了尚乘局的牵去饲喂,“借了你的名义去打猎,只打一只兔子回来说不过去吧?皇帝陛下纵马疆场多年,秋狩却只有一只兔子?”
“那你也不用就……”皇帝朝地上的熊看了一眼,“这也太大了。”她眼睛轻轻朝身侧少年飘过去,给了亲卫一个眼色。
崇光今日处处没得上风,憋闷得很,这时候哪有见不着皇帝脸色的,“陛下不用顾着臣侍,臣侍技不如人罢了,既赢不了比赛,也打不来熊。”
“我说你,都还没去呢,就说没有了?”法兰切斯卡正解了弓箭袋子,顺手就挎到了崇光肩上,“冲我使性子做什么,猎不到熊猎头鹿啊。”
“去就去!”崇光一挎弓箭袋子便着人牵了马来,都没等着女帝去哄他两声便夹胯奔了出去,“陛下等着臣侍!”
”哎……”皇帝根本没拦住,只好又去使唤法兰切斯卡,“你做什么去激他……他估计都没上过猎场,这下跑林子深处去都捞不着,快给我去追。”
“长安,安排人去林子里远远儿跟着,别叫他迷了路。”
“诺。”长安叉手行礼,自去调暗卫侍官禁军之流。
“……你不喜欢么。”妖精一指地上的熊,水色的眼珠直勾勾地看着皇帝,“我去就是了,给你找回来。”
皇帝自己紧着牵了另一匹马,套了弓箭和护身兵刃,正要也扬鞭奔上去,却被希形拦下了。
法兰切斯卡已绝尘而去了。
“陛下,派了法兰切斯卡大人跟去就足够了,过犹不及。”少年人拦了皇帝的袖子,微微笑道,“还是等赵家哥哥的佳音,别损了陛下的天威,也落了哥哥的面子,臣侍愿同陛下一道行猎。”少年人一礼到底,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滴溜溜转得机灵,“臣侍是初次上场,想请陛下指教一二。”
“也好,”皇帝微笑,扶了希形的手来,为他挑了一匹矮脚马,“这匹温驯,既是初次,便乘一匹好驾驭的,练熟了骑射再行猎。”
“臣侍遵命。”少年人借了皇帝的手,费了些力气才蹬上马。
原来还不会骑马。
皇帝笑,自己跨了爱马上去,这才等着希形催动马儿,一同缓慢往林子里行去。
“说起来你自侍寝到现在也小半月了,朕还没给你封号。”
“封号是陛下荣宠偏爱,臣侍不敢奢求。”少年人尽力拉着缰绳,想法子让自己在马背上坐稳了,笑道,“宫中同臣侍一般无封号的哥哥弟弟也有好几位,也都是极好的人品。”他一身天青色的骑装,暗纹锦缎织就,窄袖紧袍,别是衬得人纤细修长,很有几分淡雅如水的意思。
皇帝没再提这事,反倒替他拉了缰绳,“你试试看随着马的节律收腰……没骑过马便不要逞强。”
“臣侍不这么做,陛下就去追赵家哥哥了。”希形笑,自拽了缰绳,按照女帝教的技巧适应马匹,“哪里看得见臣侍。”他回望看台,没得着皇帝青眼的侍君同底下巴巴儿望着的各家公子哥儿满眼都是。崇光这下好像明面上是没赢下什么,却是真正最出风头的那个。
过了今日,赵五是皇帝的心尖肉便要传遍京城漠北了。
少年人面带怅色,却仍旧是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