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残骸在四川境内的山地里找到了,大规模搜救队进川作业,航空公司也在核对机上身份和当地搜集的dna比对,新闻铺天盖地进行了全方位播报,全国上下都在为遇难者哀悼,等到开学的时候,这事已经成了昨日旧闻。
每天都有新的消息置顶,人们渐渐忘记那几日的哀悼,重新又回到鲜活热闹的生命里去。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高叁临到尾巴,同学们一边扛着重压一边仍是嘻嘻哈哈,老师照例敦促训导,照例还是那句“这题必考”……所有的人都在按部就班地学习,生活,但只有倪夏,没有妈妈了。
学校里除了许希霖没人知道这个事,老师只觉倪夏日渐消瘦,经常神情恍惚,明里暗里敲打过几次,但没什么成效,正好模拟考试成绩下来,倪夏成绩落了十几位,老师便要倪夏将家长请来。
上晚自习前,周宛和倪夏上厕所,周宛便趁机发问:“听说你现在还住在许希霖家?”
“哦是。”倪夏近来说话越来越少,这让周宛也更加不安:“那你爸妈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知道。”
“倪夏,你好像什么都不爱说,但我也尊重你,可是,你和许希霖……”
“我们,没有恋爱。”
周宛没想到倪夏这么直接说出一直困扰她的问题。
“他对我……完全也是因为许叔叔要他照顾我……”
“你是说他每天和你一起上下学,这些都是义务劳动?”
“对,义务,是他爸爸要他这么做。”
周宛沉吟半晌说:“我不会误会你,但班长不好说。”
“班长?”
“对,你还看不出来,他现在很不满许希霖。”
倪夏确实不像先前那样关注班上的同学,她也不想深究班长怎么对许希霖不满,她每天都觉得很累,很累。
“对不起周宛,我头疼。”
这不是第一次倪夏说头疼,她回答不出老师的问题时,面对班长对她和许希霖关系的诘问时,她都说头疼。
但周宛相信这也不是假的,倪夏每日脸色蜡黄,一副病容,要说没事也是不可能。
“你没事吧?”
倪夏揉着太阳心说:“没事,你先回去吧,我要一个人呆一会儿。”
“那我去找班长出来?”
“别,谁都不用找。我透透气就回去。”
那边打铃了,周宛说:“那好,我跟老师说一下,就说你等下回去。”
倪夏点点头,由她去了。
那边许希霖见周宛一个人回来,便觉奇怪,虽然打了铃,他还是立即起身往外走。
“许希霖,你去哪?”班主任在门口截住他。
“上厕所。”许希霖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尽管这种行为只有班级那些彻底放弃考试的学生才能干得出来,但班主任还是让他去了。
但谁能想到,他这一去,还顺带拐跑了倪夏。
第二天,许希霖带来了倪夏的请假条,另附一封家长信,班主任看罢也就让许希霖回座了。
临到放学,班长来找许希霖:“许同学,咱俩谈谈?”
许希霖见他大有约架的气势,便只好抓起书包说:“那出去说。”
两个男生从班里一直走到学校大门口,双方一句话也没说,许希霖不知道他要去哪里谈,只好跟着他走,走到远离学生的一个小公园里,班长才停住脚步说:“倪夏到底怎么了?”
许希霖以为他要说出一句什么惊天动地的话,结果是这句,不觉冷冷哼了一声:“她生病了,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她现在在哪里?你家?”
“对。”
“她父母呢?”
“不在。”
“那谁照顾她?你爸爸?”
“对。”
班长快被许希霖气死了,他就不能多说一个字。
“那你……”班长犹豫半天说:“跟她在一起吗?”
许希霖皱眉,并不十分明白:“什么意思?”
“你和她……”
“你想说什么?”
班长继续斟酌下面的话,最后终于鼓足了勇气说:“我挺喜欢倪夏的,马上高考了,我也不想做什么,我只是想知道她好不好,还有……她和你到底怎么回事。”
许希霖不屑道:“那你应该找她表白。”说完,他就要走,班长拉住他:“许同学……能帮我给她带句话吗,就说我很关心她。”
许希霖看他,四目相对,在黑暗里似乎暗藏波涌情绪,但谁也不肯先暴露。
“谢谢你。”许希霖说完就走了,剩下班长一个人在原地纠结——他凭什么说谢谢?
家里,一如既往地安静,灯光昏暗,屋子里熏着安宁神经的香。
许希霖提着鞋子进门,再轻轻阂上门,客厅没人,他也不去问,只换了衣服洗了手,走进厨房开始做饭,这次不只是一碗面,而是清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