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从噩梦中叫醒,也只是安静地抱着他,埋在他肩上一个劲儿地流眼泪。
他轻声问bb怎么了。
不说话,没有抽泣声,只偶尔吸两下鼻子。
只是眼泪量大过了头,才几分钟他半肩衣服就湿透。
第一次被她这么用力地抱紧,黎柏佑情绪很复杂,像心脏被填满之后又被狠狠揪住。
总之,不太好。
可拥抱他的身体那样软绵绵暖烘烘,像一抹果味暖阳照进他阴暗的心间。
闻着她身上的味道,那点被揪紧的窒息感都被驱散,皱褶被一寸寸抚平。
她应该还没醒,或者半梦半醒,黎柏佑保持安静,不敢贸然惊到她,手掌轻轻从上到下顺着她的后背,直到她在他怀里睡着。
-
翌日。
在闹钟响的前一分钟祝凡清睁开眼。
大脑仿佛被输入一道编好的程序,待主机一开,指令自动执行。
——黎柏佑回了吗?
下楼前还特意往他房间瞅了一眼。
门关着,他房间的门一向关着,不许任何人进入,张姨打扫卫生都不行。
踌躇须臾还是敲了敲门,里头毫无响应,她只好作罢,挂着两个青色的黑眼圈下楼。
餐桌上摆满丰盛的早餐,她呆呆地吸着豆浆,脑子里恍惚闪过一些梦里的片段。
他到底死没死啊?
祝凡清有意放慢速度,想试试看能不能等到黎柏佑。
如果回来了,今天总要去上学的吧。
先等来叶秋澜。
叶秋澜一下楼,便端着祝凡清的脸左右端详,捞来两个煮熟的鸡蛋,用纸吸干壳上的水分,敷在她眼周慢慢滚:“宝贝,你这眼睛都快肿成两个小笼包了。”
祝凡清别开脸:“哪有那么夸张。”
睡一觉起来眼睛莫名其妙肿了,祝凡清刷牙时还对着镜子纳闷,难道昨晚抱着他哭是真实发生的吗,但明明记得是梦啊。
叶秋澜问:“不是跟妈妈说没事吗,昨晚偷偷哭啦?”
“没有,我真没事的,只是不知道黎柏佑他——”
“早,阿姨早。”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祝凡清抬头。
只见黎柏佑神采奕奕地走下来,完全不像刚从警局放出来的。
叶秋澜:“你怎么起这么早,你爸不是让你今天待在家?”
“习惯了。”
“那快过来过早,一会上去睡个回笼觉。”叶秋澜把鸡蛋给凡清,“自己敷一会儿,敷叁分钟。”就上楼拿文件去了。
于是黎柏佑在祝凡清旁边坐下。
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清冽的香气,祝凡清心跳忽地空了一拍。
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地乱下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小心翼翼地呼出,不想黎柏佑看见她的眼睛。
“你没事了吗?”
“嗯,”黎柏佑早看到了,不知道她躲个什么劲儿,把她拉过来,明知故问地指了指,“眼睛怎么了?”
“不知道,早上起来就这样了,”祝凡清又扭头,鸡蛋挡住眼睛,总之就是坚决不给他嘲笑自己的机会,“可能睡眠不足吧。”
“是么,”他轻笑着,表情很是耐人寻味,“昨晚抱着我哭,忘了?”
抱着他哭?
记得在梦里她抱得很用力,仗着是最后一面,是假象,边哭边往他身上蹭
他竟然没死?
祝凡清放下鸡蛋,借撑脸的动作挡下尴尬的表情,轻飘飘地哦了一声:“我以为那也是梦。”
也?
黎柏佑很快抓到重点:“原来梦到我了。”
“噩梦。”
黎柏佑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她玲珑的腰背曲线,脑海中倏然浮现网上最近很火很傻逼的一个视频。
他摊开手掌,拇指和中指拉长,在她腰后比了比。
而后,手腕前移,气定神闲地搭在她后腰上,眼睛注视她的红耳尖。
笑了。
“梦到我什么?”
“梦到你——”祝凡清挡开他的手,一时遗忘自己的眼睛,看着他,“死了。”
黎柏佑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哭那么伤心,是因为我死了,抱我那么紧,是因为我没死。”
“”
黎柏佑将她的手放到自己脸上,口吻有些缱绻:“你好好摸摸,我在啊。”
触到他光滑白腻的肌肤,祝凡清拧眉,抽回手。
这人皮肤怎么比女孩子还好。
视线挪到他手背上的淤青,腕处还有些抓痕,肯定是昨天揍孙爵的时候弄伤的,他太用力了。
抬眸和他对视一瞬。
“手要上药。”
“没人帮我上。”黎柏佑把自己说得很可怜。
又瞄了眼那一大块明显的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