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厮自从钻进灌木,就煞有介事地紧闭着眼睛,天真地以为自己只要是躲起来了,就高枕无忧了。
安尔雅立在原地,浅紫色的眼睛迎着光眯了眯,一点上前拿虫的意思都没有,等了片刻、确定舂冀不会再跑,才对卞恪道:“去问问怎么回事。”
舂冀家境不好,把工资看得极其重要,平时像守财奴一样,很不能把一颗星币掰成一百瓣,兢兢业业给自己攒嫁妆,绝不是会无故翘班的虫。
“是,上将。”
…
十五分钟后。
唐煜带着筏希诺、安尔雅押解着舂冀,在虫声鼎沸的食堂会面了。
“安尔雅~”一见到自家的雌君,唐煜就不是那个对待诸事精明又靠谱的虫了。
碍于这里是公众场合,他也没好意思搂搂抱抱,只是贴过去,歪斜着身子,用肩膀顶住安尔雅的一侧上臂。
安尔雅背脊挺直,看着雄虫这副站没站相的姿态有些想笑,不动声色牵起唐煜的手,打算带他去军部外的餐厅用午餐。
舂冀瞪大眼睛,偷眼瞄了一下筏希诺,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巨大的后脑勺,见安尔雅要走,面露急色:“上将你去哪儿约会?我跟筏希诺阁下能偷偷跟着学习经验吗?”
舂冀身形壮硕,平时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猛然一吼力拔山河,引得食堂中的虫纷纷竖起耳朵,八卦的视线如饥似渴朝四只虫看来。
嘶…
安尔雅脚下一顿,唐煜明显感受到他有些僵硬。
雌君在外虫面前面皮很薄的。
唐煜抬起头,果然见安尔雅面色泛红,表情却礼貌得让虫如沐春风。
完了。
完了完了!
安尔雅不高兴了。
唐煜果断回身,赶在舂冀说下一句话的前夕,冲同样懵得不知如何是好的筏希诺疯狂使眼色:“你们也想去啊?”
他不遮不掩不否认,语气也并不严肃,甚至还带些调侃的意味,好像被点破的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你俩想得美!我最讨厌打扰我和雌君过二虫世界的虫了。”
——没有边界感的电灯泡,来一个揍一个!
唐煜的语气实在太过随意坦荡,以至于让作为听者的军雌们有了“这是正常现象、不值得大惊小怪”的感觉,八卦心不知不觉中被消弭,逐渐沉浸在一天能够看见两只雄虫的喜悦当中。
“啊?!”筏希诺莫名其妙眨巴着眼睛,见唐煜点破了他和舂冀间的窗纸,一张娃娃脸逐渐羞红,躲到了舂冀的背后,捂脸道,“唐哥哥你在乱说什么啊?我们才不会去做你们的、的…”
那三个字他说不出口。
“请唐阁下不要欺负筏希诺阁下。”舂冀见筏希诺藏在自己身后,调整城墙似的身躯,将雄虫挡严,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大象,顶着一张被陈年伤疤覆盖的脸,极其不悦地说。
“可以。”唐煜爽快地答应了。
雌君当前,晚卖兄弟半秒都是对自己品行的不尊重:“前提是,你别欺负我雌君。”
--你敢让我雌君下不来台,我就往死里针对你未来的雄主!不信就来试试!
可惜舂冀智商有限,听了唐煜的话,本就不聪明的脑袋乱成了一团浆糊,目送他们走远,庞大的身躯在风中凌乱。
--唐煜阁下在说什么?他变傻了吗?
--自己怎么敢欺负上将?
--十五分钟前他还挨了上将一顿揍呢!
自卑的小雄虫
舂冀眼巴巴目送安尔雅走远。
本来想要伺机跟着上将学一点让雄虫对自己魂牵梦绕的秘诀,没想到被唐煜阁下拒绝了,这下没戏了。
虎背熊腰的军雌顿时双肩一遢,沮丧明明白白写满全身。
筏希诺缓了一会儿,待脸上的热度褪下去才从舂冀背后钻出来,正好看到了军雌落寞的眼神,心下抽痛不已,眼眶有点泛红。
舂冀喜欢唐哥哥,喜欢到会因为他和雌君约会而失落至此,可是…明明他也没有那么差的、他也有好多雌虫追的。
“舂冀少将…”
筏希诺小心翼翼牵住舂冀的军装衣摆,想问一句你能不能看看一直站在身边的我,可当他对上军雌满是疑惑的虎目时,悄悄将话咽了下去。
——是啊,像唐哥哥那样能打破性别局限,在军中立功的雄虫谁会不心动呢?
唐哥哥那么优秀,而自己等级不如唐哥哥,本事更是比不上一丝一毫,就如同用来衬托明珠的沙砾。
有那么耀眼的雄虫在身边,舂冀…不会记得自己也很正常。
哪怕他曾救过自己两次、因此毁去了原本帅气阳刚的脸庞,也不能证明什么。
舂冀突然被雄虫牵住衣角,就像猛兽突然通了虫性,迫切地想要收起利爪和牙齿。
他生怕自己没轻没重,一个不小心把娇小又柔弱的雄虫给拍死了,连呼吸都放缓了:“筏希诺阁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