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显得高级又专业,却让夏夏周身发冷。
那手术床在眼中不断放大、膨胀,变成决一死战的刑场,她眉头都拧在了一起,手不由自主地纂紧了衣服的布料,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夏夏深深舒了口气,弱声问:“这个检查要在手术室里做吗?”
纱洛医生刚走进去,听见女孩声音便看过来,正对上那双忐忑的眸子,她温声解释道:“是的,周小姐。为避免感染风险,保障操作准确性以及孕妇和胎儿的安全,羊水穿刺是需要在手术室进行的”,纱洛走过来抚了抚夏夏的背:“别担心,十分钟就好。”
十分钟,眼一闭一睁也就过去了,夏夏强行展开蹙起的眉心,点点头:“嗯。可能,是我从来都没进过手术室,就有点儿紧张而已——”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随其后的是护士的劝阻和熟悉的男性声音,隔着一条拐角,夏夏都隐约听见了,那是种极为躁怒的语气:“起开!”
“先生您不能进去!实在是不好意思,里面是妇产检查室。除非是事先预约陪同的家属,不然是不可以进去的。”女护士完全拦不住,周寅坤随便一甩胳膊肘,都给人甩得老远,说的话根本不往耳朵里进,绅士风度全无。
现在,他心里就只有周夏夏和夏夏肚子里那个小小兔,他情急得很,才管不了那么多。
家养的兔儿胆子小,尽管周夏夏嘴硬着搪塞说自己可以,不需要他陪,周寅坤也清楚,小兔害怕。
看着个大男人愤气冲冲地朝妇产科检查区闯,被甩在后面的女护士跟上来:“先生,先生——”
他见不着人干脆用吼的:“夏夏,周夏夏!”
夏夏倏地回头,火急火燎的声音从拐角外传来,带着炙热熟悉的气息钻进耳朵,竟奇迹般地连周身的凉意都冲散了。
“周小姐,是……周先生的声音?”,闻言,夏夏回眸看向纱洛,纱洛又问:“是不是,周先生在叫你?”
原本夏夏还在恍惚,现在看来应该不是自己听错了,“好,好像是,那……我去看下。”
话毕,夏夏挺着孕肚却不受控制地小跑了两步,走到拐角的廊道时,她步子停下,怔怔地望着不远处那个同样在看见她后愣在原地的男人,眼前的人,被雨水浸透了的头发还在滴水,沿着那张无可挑剔的俊脸一路淌下,肆意经过他胸前袒露的狰狞疤痕,印花衬衫和黑色裤子也都湿透了,水珠淋落在洁白的地上积成一滩滩小水迹,他看起来……狼狈极了。
下一秒,对面的人先动了步子。周寅坤抹了把脸上的水,直径走过来。
“这位先生,您不能——”,女护士刚撵上来,周寅坤已经到了夏夏面前。
这位周小姐,护士是知道的,纱洛教授特意叮嘱过她,说是院方的贵宾,务必给予最高规格的礼遇,不得怠慢半分,可周寅坤,她是第一次见。
女护士脑子里基本上有了答案,这俩八成是两口子,眼前的男人就是周小姐的丈夫。
想着,她又多留意了眼。那身型精壮高挑,脸部轮廓如雕刻般精致,怕是任哪个女人看了都会忍不住脸红耳热,女护士迅速敛回目光走过去,礼貌地问:“周小姐,请问这位是——?”
周寅坤也不说话,耵着周夏夏,朝护士那侧扬了扬下颌,意思让她自己跟人家讲。
夏夏抿抿唇。说是老公或者丈夫,那是下辈子都说不出口的事,说是小叔叔,就更奇怪了,此刻,她觉得自己词汇量都变少了,大脑飞速运转,终于在其中检索出一个合情合理且很适用的词。
她稍稍抬手指了指周寅坤,对护士说:“是,家属。”
总要搞不明不白这一套。周寅坤对这个官方又敷衍的“家属”二字,相当、非常以及极其不满意,罢了,他懒得掰扯。
“是孩子的爸爸对吧?”护士明确道。
周寅坤眸中一亮,不等夏夏吱声,他回答直接:“当然。”
话落,他给了护士个眼神,后者意会自己在这里显然是碍了二位的事,点头一笑转身离开。
周寅坤收回视线,胡乱揉了揉夏夏的头发:“等我来着?”
他凑得很近,即使没有身体相贴,也能感觉到他心跳强烈的震感,湿衣服掩不住燥热的体温,连空气都变得潮湿而闷热。
她没等过他。夏夏一直认为,周寅坤忙起那些所谓的生意,就不会再来掺合她的事。
她抬头,对上男人的眼睛:“你,你怎么来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来?”周寅坤亦看着她。
那倒是没说过不来。夏夏目光在男人身上左瞧瞧右瞧瞧,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的:“你不是开车来的吗?怎么,搞成这样?”
“我要是开车来,那都得猴年马月了,谁知道赶上堵车”,早知道就该叫架直升机,天空也不作美,给他浇成了落汤鸡。
不是开车来的,身上还都湿着,一个荒唐的想法出现在夏夏脑中,她不可置信地问:“你,跑来的?!”
“不然?慢的跟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