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小姐走在前面，一路没有说话，细雨仿佛成了一道天然屏障，如影随形地阻隔在他们之间。林维亚此刻心情万分复杂，他猜不透x小姐心里在想什么，怕惹她不快，也不敢贸然开口。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走到山下停车的地方，x小姐先一步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而原本准备给她开后座门的林维亚微微一顿，顾不上诧异，便紧接着坐上驾驶席。

林维亚握着方向盘，沿着山路驶出林荫小道，思绪却飘到了很久以前。

x小姐有多久没有坐过他的副驾驶了？似乎游学结束之后，不，确切地说，是2014年从俄罗斯回来之后，她就再也没坐过副驾驶的位置。

就像有心疏远他一样，因为他是杀害纯君的兇手，只要这件事存在，他们之间就始终有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虽然年初因为大雪，两个人被困在老宅，x小姐调侃过要睡他，但他很清楚，即使万事俱备，她也会在关键时刻失去兴致，对着他这张脸，说出那句万古不变的台词——

你真让人噁心。

这种事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半夜醒来发现身边躺的是他，会懊恼地嘀咕怎么不是陶非明或者纪延泽，要不然就乾脆住在医生家里，一住住半个月。

他连吃醋的资格的都没有。

他杀了她最爱的人，她能把他留下已是格外开恩，他不奢望还能得到她的垂怜。

如果不是夏晴洲设计迫使他说出真相，他会把这件事埋心底一辈子，被憎恨也好，被误会也好，比起让她受伤，这点委屈根本不算什么。

现在x小姐什么都知道了，他原以为的那些悲痛，伤心，情绪崩溃统统没有出现，x小姐正常得反而让他觉得不正常。尤其她还坐在了副驾驶，这实在很不可思议。

x小姐表面看着对谁都笑嘻嘻，其实性格阴晴不定，有时候连跟了她十三年的林维亚也捉摸不透她的心思。他小心地开着车，一边为x小姐的反常疑惑，一边为接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暴风雨而提心吊胆。

“这附近有酒店吗？”x小姐冷不丁说道。

“什么？”酒店？林维亚回过神，不确定地问。

“我们不去市里了，今晚就在附近找个地方住吧。”x小姐懨懨地说。

她拿出手机给纪延泽发了消息，说自己在外面住一晚，第二天回去，叫他不要担心，随后把手机关机，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殊不知山里信号不好，这条消息根本没发出去。

林维亚搜索了附近酒店。这里是景区，周边有很多度假村，他找了一家有独立别墅的高档酒店，改变导航方向，十分鐘不到的路程，转眼便到了。

办好手续，关上房门，接下来便发生了一件令他措手不及的事。

x小姐一把拽过他的领带，胸脯上下起伏，显然一路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林维亚狼狈地被她拖进浴室，后背狠狠地撞在墙上。他闷哼一声，头晕目眩之际，冷水劈头盖脸地浇下来。x小姐打开花洒，冰凉的水将两个人都淋得透湿。

她气得手发抖，粗暴地解开他腰间的金属扣，抽出皮带，按住他的肩膀转过身，把他的外套衬衫全部扯下，对着他的后背就手起落下。

“啪！”

林维亚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鞭子，肌肉绷紧，背上瞬间红了一块。他不敢出声，用手臂支撑着墙面，咬紧牙关承受皮带抽在身上犹如火烧一样的疼痛。

“你好大的胆子啊林维亚！居然还敢骗我！俄罗斯那次还没给你教训是吗！！非要我亲自动手是吗！！！”

x小姐暴怒之下，下手毫不留情，每一下都用尽全力抽在他背上，溅起炸裂的水花。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x小姐的每一次怒吼都伴随着一次抽打，抽了十几下，眼见林维亚的后背浮起大片血色，手也酸了，气也消了，后退两步，精疲力竭地顺着墙壁滑坐在浴室冰冷的瓷砖地上。

纯君是自杀，呵呵……纯君居然是自杀？

林维亚寧愿被当成杀人兇手也不告诉她真相的原因，居然是为了保护她？

他凭什么替她做决定啊！他明明只要做好分内的工作就好，为什么要越界！为什么要插手她的感情！为什么……

为什么一次又一次……让她心跳不受控制，胸口疼到抽搐，连仅剩的理智都做不出正确的判断。

不，她知道什么是正确的判断，只是她做不到。

那是在游学的时候，还没去日本之前，她察觉到她对林维亚的感情已经逐渐超出了主僕的范围。几年的朝夕相处，林维亚又是那么体贴周到，说不心动肯定是骗人的，再加上被文扬拒绝，她的心自然而然就偏向了林维亚。感情的事没办法控制，这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但他们是主僕，身份摆在这里，就算她喜欢林维亚又如何？夏雪域会同意吗？她手上一点筹码也没有，拿什么和夏雪域硬刚？想想都知道林维亚会有什么下场。

那时的x小姐毕竟年纪小，不会处理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