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不明物体宛如一颗垂直降落的陨石,重重地砸落在远方地平线的尽头,连带着整个秘境都颤了三颤。
不太像是人能制造出来的动静。
想转投衍无宗的弟子,要么早就通过试炼,要么早就滚蛋了……况且根据季秋明的语气猜测,自己进的还是个简易版的三峰会。
这鬼地方除了甘心咬钩的自己,还有什么玩意儿会进来?
万苍按耐住心头躁动的好奇情绪,加快步伐,加快了步伐,径直奔向东南方,和坠落之物的距离逐渐缩短。
一颗参天大树出现,倒映在他双眸中。
树干呈棕褐色,无数枝桠伸展交错,上方的树叶是由蓝到紫的渐变色彩,每一片都散发着幽幽荧光,无风自动,看起来绚烂梦幻至极。
眼前只有枝叶,但若距离过近,就能听到清脆的风铃声。
杀人于无形。
万苍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东岑树”。
他前世曾带左霈前闯登仙阁,只为一睹那镇阁之宝“玄机塔”的真容,但没能如愿以偿,反倒见到了这棵被封存在登仙阁最底层的大树。
据说是主神陨落前随手种下的,尚且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因为他听觉残缺,所以皱着眉将左霈往前轻推,被迫听到“铃铃”声的后者险些聋了。
怪了。
这东西杀伤力极大,理应被登仙阁阁主妥善保管才对……
怎会突兀地出现在衍无宗里?
万苍眼珠微动,忽地瞥见树底有一截白嫩的小腿,见腿主人迟迟不动,这才警惕着靠近。
树下躺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童。
他双眸紧闭,白皙的额头布满细密汗珠,像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无意识地发出呢喃。
万苍凝眸去瞧,瞠目结舌。
这张脸和过卿尘有七八分相似不说,就连发色,也和过卿尘是相同的银白!
若放在平常,他定然懒得管陌生人是死是活,但异常强烈的熟悉感扑面而来,实在做不到视若无睹。
万苍屈膝蹲下。
他先探鼻息,后贴了贴其额心,发觉此人虽气息未绝,但浑身如受烈火灼烤,比脚下踩着的沙地更烫几分,又久久注视着这张小脸。
霎时背脊微微一僵,打了个激灵。
难道过卿尘背着本尊,在外面有了别的狗不说,还悄悄地生了个孩子吗……
——竟然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过卿尘醒来的时候,发现眼前有张清秀的脸,下意识撑地,猛然朝后一缩。
“你醒了?”
万苍略微偏着脑袋,如墨的青丝随之轻轻起伏,那双眸子灿若星辰,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过卿尘。整个人犹如晨曦中的朝露,清新而晶莹。
但眉宇间隐约透露出一股英气,昭示着稚嫩线条逐渐褪去,越发成熟。
过卿尘睫羽扑扇,认出面前之人正是那令人担忧的小徒弟“祝鸿”。
万苍瞟了眼头顶的东岑树,“唔”了一声,难得大发慈悲,试图将缩小版的过卿尘从地上拉起来,却被后者一巴掌打掉。
他旋即龇牙咧嘴地呵斥:“你这小孩儿,我是要拉你起来……怎么不领情!”
——放肆!什么小孩儿?
不过一夜未见,竟然连自己的师尊都认不出来了吗?
过卿尘薄唇轻启,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眉心微动,抬手抚上喉间,不仅没摸到突出的喉结,垂眸时更发觉自己的手掌发生了变化。
——小巧而柔软,这分明是孩童才会拥有的手!
怎么回事……
难不成在缠情蛊和情期的双重作用下,自己竟然意外回到了幼年期人身的模样,还失了声不成?
过卿尘抿唇沉思,没有回复万苍。
万苍见过卿尘不说话,眉梢轻轻一扬,暗叹“这小孩儿竟然是个有脾性的”,索性不再帮忙,看着人低头拂去衣衫上的尘土,缓缓站直。
无论如何……
既然他们二人都落到了这鬼地方,怎么着也称得上一声“难兄难弟”了吧?
万苍想到竟然有人跟自己一样倒霉,还是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孩,哑然自笑,片刻后又整理好表情,面朝过卿尘,略微俯身:“小孩儿,你认识我师尊吗?”
自己如今这般模样,“祝鸿”非但认不出来,大抵还会在心里把他当成闯入的陌生人吧?
若说“认识”,定然是没有任何说服力的。
更何况现在的过卿尘说不出话。
他抬眸,视线轻轻扫过万苍因烈日灼考而泛起微红的脸颊,递出个“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眼神,又摇了摇头。
银白发丝晃动,柔顺至极,宛如洒落月光的绸缎一般。
“有趣!”万苍作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像是想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哈哈一笑,他居高临下,投向过卿尘的眼神陡然变冷,“你这头银发,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