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空洞阴森的眼神看得有点儿发怵,但此处是进入底邸后院的必经之路,只得硬着头皮挥出一道烈焰击向秦天亡魂。
秦天亡魂无声无息地轻轻一飘,躲过了我的烈焰,转而抬了抬手臂。手臂关节处发出一阵“咔咔”的骨骼碰撞声。随着这声音,一支褐色的长矛出现在秦天手中。
长矛上缠绕着黑气,宛如毒蛇吐信般向我刺来。
我一边侧身躲过长矛,一边将一道道金银交错的光线射向秦天面上。
秦天的眼皮微微抬了起来,长矛横扫,犹如雷霆万钧划过我的腰间。我腾身一跃,站于长矛之上,倏然滑步向秦天靠近,左掌疾如闪电般拍在他的头顶。
这一掌我只用了三成力气,预料他仰头躲避之际,身体势必向后倾斜。于是余下的七成力气尽集于右手的阴阳夺魄轮上,势必要给他致命一击。
哪知我掌到之时,秦天却并不躲避,反而硬着头皮生生受了。说时迟那时快,我立即变换招数,阴阳夺魄轮旋转着脱手撞向秦天头部。
然而秦天在受我掌击的瞬间却蓦地化作一股黑烟,我的阴阳夺魄轮撞了个空。待我将阴阳夺魄轮收回手中时,一股凌厉的劲风已袭向我的脑后。
“雪颜小心——”羽洛惊声叫道。
回头已然不及,依据多年的临敌经验,我一边反手向后挥出一团烈焰,一边顺势往前一扑,凌空一个侧翻躲过了秦天的致命一击。
不知是羽洛的出声惊动了秦天,还是秦天发现羽洛是一个更容易对付的对手。秦天对我一击不中,竟尔返身去攻击站在门槛处的羽洛。
羽洛一边挥出一道青光打向秦天,一边下意识地想要向门外退去。原本洞开的残旧木门却突然“啪”的一声合上,堵住了羽洛的退路。羽洛惊跳一下,秦天褐色的长矛已指向她的胸前。
羽洛吓得忘记了躲闪,大睁着眼睛看着秦天的矛尖触上自己的衣襟。
而与此同时,我的阴阳夺魄轮已挟着千钧之力击上秦天的后心。
秦天再次化作一团黑烟,在紧闭的房间里忽隐忽现。
我挡在羽洛身前,凝目注视着那团黑烟。待那黑烟将化人形之时,我接连挥出几记凌霜术,顿时一块巨大的寒冰将黑烟冻结其间。
然而未容我们喘一口气,一声剧烈的爆响,寒冰碎裂,无数冰花四处飞溅,未待落地即无影无形。
冰花之间,秦天的身躯倏然暴涨三倍,头顶几欲触着房顶,双臂丈余长,两手大如蒲扇,仿佛轻轻一伸手,就能将我们捏碎在指掌间。
“黄昏城不容侵犯——”长大了的秦天似乎突然自数千年的沉睡中醒来,一张口带着凛然正气向我们怒喝道。
我与羽洛对视一眼,羽洛道:“传说秦天力尽之时,便会身躯变形暴涨。不要怕,他这是到了强弩之末。”
我点点头,一边转动阴阳夺魄轮向秦天进攻,一边向秦天道:“黄昏城早已覆亡,可惜你还在梦中不醒。”
秦天手持长矛,从上到下以笨拙而有力的招式向我刺出。口中道:“谁说黄昏城已经覆亡?我们是最伟大的国度,将来,还会更加伟大……”
我无法、亦不忍去打破一个亡魂的美梦,于是不再与秦天多言,只将冰与火连连向秦天要害处攻击。羽洛亦以风之术与箭之术从旁协助。
在我和羽洛的合力攻击之下,秦天的亡魂渐渐不支。终于,在秦天一个疲惫的转身之际,我凝聚全身灵力,一记万盅食天挥出,秦天在万点金芒中缓缓倒下,慢慢化作轻烟消散无迹。
羽洛张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这么强大的对手竟然被我们打败。过了好半晌,方激动地道:“雪颜,我没有想到你的法术竟已如此高强!难怪这几年常听前来疗伤的军士提起你的名字——果然是名不虚传。”
我淡淡一笑,道:“你大概不喜欢听他们提到我。”
羽洛道:“怎么会呢?我和天翊都很关注你的消息。每次听那些伤兵提到你,天翊总要多问几句。知道你这几年在祖龙城里声名日隆,我们都很为你高兴。”
“哦……”我很想问一句:“难道你就不嫉妒吗?”转而一想,如果陪伴在天翊身边的是我,我也可以很大方地偶尔陪天翊愉快地聊聊羽洛。
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宽容友善,是一种胜券在握的笃定和自信。而失败者,恐怕永远无法轻易放下心里的芥蒂。
秦天化为飞烟后,秦天身后通住后院的大门缓缓开启。我和羽洛进入后院,仔仔细细搜查了每一个可能藏人的房间,皆没有找到天翊的踪迹。
后院里,只有几个游荡的亡仆,还有断壁残垣中不时被探险者遗漏的财富。
我们失望地离开了秦天府邸,继续向前寻找。
巡逻的亡灵士兵已变得无法躲避,其中不乏法力高强者,在与数十组亡灵士兵战斗过后,我和羽洛已不胜疲惫。
我看了看四周,此处似乎已进入黄昏城废墟的中心地带,四周街道横七竖八,让人辨不出方向。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