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音的话一说完,饭厅里的三个人就立刻陷入了沉默。
先不说敖登会不会无条件的“愿意”,而且还得愿意的很“强烈”,就单说拿人血洗澡这件事,正常人就没几个能点头的!
“敖汉哥哥,”宝音等了半天,发现我们没人还记得他的问题,于是沉声又问了一遍:“主契者究竟是谁?”
必勒格沉吟良久,长长叹了口气,表情沉痛忧伤。
哈萨尔安安静静,连一声轻叹都没有泄出,悲伤和困惑的表情同时出现在脸上,脆弱的让人心疼。
于是宝音殿下干脆利索的把目光直接投到了我身上。
我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左右看看,然后突然想起自己貌似跟这两个的状况完全不一样……
第一,我没有身份顾虑,第二,我不存在感情纠葛,第三,貌似我还跟那人有着每天“杀一次”的血海深仇……
于是我很是兴奋的认真的咳嗽一下:“主契者是殿下您的二哥,乌苏二王子,敖登殿下是也。”
……
“噗”的一声闷响,房梁上扑簌簌的落下二尺厚的灰尘,头顶上传来蜘蛛姐姐一声愤怒的冷哼。
在他们三个还维持着出土兵马俑的造型不知所措的时候,我已经狼狈的扇着铺天盖地的灰尘,仰着头流着泪叫道:“蜘蛛姐姐您千万冷静!……”
一阵衣衫带风近身拆招的微响过后,宝玉无声无息的出现,向我做了个打晕的手势,旁边冒头的小妹撅着嘴,狠狠瞪了他一眼……
必勒格挥挥袖子卷起一阵劲风,终于把我们四个即将入土的大活人从土里挖了出来。
哈萨尔不明所以的眨眼:“他们怎么了?”
我悲愤的望天:“你的铁杆粉丝,差点冲出去给你报仇!”
紧接着我有些诧异的想到,凭借四人组的八卦洞察力,难道真的不知道哈萨尔血契的事情?还是说知道血契,却不知道敖登?……唔,从蜘蛛姐姐的反应来看,第二种的可能性较大!
哈萨尔还没来得及说话,又是“嘭”的一声巨响,上好的实木方桌裂成了一地残片,桌上的盘碗噼噼啪啪的随之尸骨无存。
哈萨尔飞快的拎着我退出三米之外,必勒格慢了半秒,不幸被笼罩在了攻击范围之内,衣边裤脚溅满了汤汤水水,俨然一道人肉拼盘,正郁闷不已的跳着脚……
只有我们的始作俑者宝音殿下,还稳稳当当的坐在椅子上,身上滴水未沾,可爱的小脸上风云变幻。
稳若泰山的兔宝宝低着头,一张小脸儿涨的通红,突然恨声说了一句:“岂有此理!”
“……”我小心的叫了一声。“宝音殿下?”
没人理。
哈萨尔看了看兀自跳着脚抖着衣服的必勒格,也硬着头皮叫了一声:“宝音?”
兔宝宝霍的一下站起身来,板着脸看了一眼哈萨尔,扭头就往外冲,只丢下一句“我去问他!”,就风风火火的消失在了门外。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宝音离去的背影:“这小子怎么比我还冲动?”
“小时候,唔,”哈萨尔头痛的按了按额角:“我都忘了,他小时候就这样……”
我一边挠着下巴感慨着宝音的行动力,一边担心的捅捅哈萨尔:“宝音他不会被灭口吧?”
哈萨尔:“……”
必勒格这时候终于放弃了和那些汤汤水水较劲,干脆扯下了弄脏的下摆,绕过大厅中央的狼藉:“我们跟过去看看?”
我们两只没主意的立刻点头如捣蒜。
……
要不说兔子就是兔子,它蹦跳的速度永远值得我们惊叹。
当我们出了别院大门,宝音小兔子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当我们来到敖登的府门前,刚好赶上小兔子低着头失魂落魄的从敖登的大门口走出来……
我们三人立刻上前,准备表示慰问,没想到门里又走出一个人——敖登面沉似水,落后几步,跟在宝音的身后。
八目蓦然相对,四周一片死寂……
一瞬间,恍惚间,我看见一只乌鸦嘲笑着从我们头顶飞过……
“呦,今晚上好热闹啊!”一个戏谑的笑声突然打破沉寂,突兀的出现在空旷的大门前。
我们五人同时扭头……四种声音,五种表情。
“岱钦!”必勒格轻快的招呼,声音中充满了有人解围的庆幸愉悦。
“岱钦大人。”哈萨尔和敖登同时开口,敖登是严肃的恭敬,哈萨尔却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我抱着膀子琢磨了半天,直到手臂碰到了衣服里一个硬硬的小筒,这才突然恍然,这位就是圣阶所说的,和他交情匪浅的乌苏上任大祭祀,岱钦老头!
宝音的反应既不恭敬也不喜悦,而是很无力的耷拉着脑袋,怏怏不快的叫了一声:“老师……”
岱钦笑着和我们点点头,走上来敲敲宝音的脑顶:“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宝音更加无力,闷闷的答道:“睡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