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冯家身份卑微,对外宣称是远房亲戚,实则是冯老爷子的私生子。
冯老爷子年轻时风流,最喜拈花惹草,唐长宇的出生完全是个意外,若非他对冯家还有利用价值,冯胜早送他去见死去的母亲了。
心中郁闷难忍,唐长宇恨不得马上赶回县城处理这件事情,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为了疏通关系赔了多少笑脸、消耗了多少金钱。
既然尝过拥有的滋味,又如何能舍弃到手的权与钱呢?
在兆迮村,他唐长宇就是唯一的掌权者,他就是村民们的天。
直到手里的酒杯不自觉地滑落,醉醺醺的唐长宇还沉沦在自己的美梦中,丝毫没意识到危险来临的脚步。
天生一对
“怎么样?撬出什么话没?”
“硬骨头,难啃。”
董荣从口袋里抽出一根叶子烟递给谢虎。
现在世面上有许许多多类型的烟,董荣唯独爱好这最简易的叶子烟。
做人讲究忆苦思甜,若是忘了本,离消亡也不远了。
深吸一口,草木混合的味道顺着咽喉进入心肺,浓白的烟雾缭绕在他们四周,模糊了董荣的视线。
遥想当初,他跟着张桥走南闯北,y国黑市的每一个角落他们都去过。
等等张桥——?
张桥最近新娶的媳妇?!
一瞬间董荣仿佛抓住了整件事情的关键节点。
“谢虎!张桥娶的媳妇叫什么名字?”
董荣激动地拽住谢虎的衣领,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几乎是咆哮着地吼出这句话。
谢虎被董荣这一行为吓得愣了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告诉他,张桥媳妇是个傻子,大家都不知道她的姓名。
不远处的包伟听见董荣和谢虎谈论张桥傻媳妇的话语,下意识地就挪动了身体,斑斑驳驳的血迹深深地刻在昂贵的地板上。
董荣眼尖地瞅到包伟的小动作,他来与谢虎汇合前,询问巷子附近的住户,摸进了包伟的租房里翻找一通。
虽然没找出什么可疑的物件,但是却让董荣更加确信包伟绝非一人。
首先,屋内十分整洁,租得是三室两厅两卫的房子,如果是包伟单独住,没必要花那么多钱租这间。
其次,他在房子里搜出了几件女人小孩的衣服,不排除包伟具有老婆孩子的可能性,但如果他有家室,不在外地买房,却来这个边境小县城买?
换个思路,根据昨晚棋牌室里包伟熟练的动作,他甚至能清晰地知道谢虎每次打输换的桌子。
谢虎牌品极差,回回一打输,会认为是那张桌子上面的牌气不吉利,换张桌子继续打。
跟踪谢虎、租下大房子、房子内有女人小孩的衣物。
董荣是个实打实的人精,敏感多疑,依靠直觉办事儿,这几个条件凑到一起,很难不让他多想。
既然唐长宇已经发话了,那么他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心中冒出一个绝妙的好法子,用眼神示意谢虎凑过来听他的计划。
山脚下的县城人民生活如静水般平稳,掩藏在山腰深处的村内却是如泥潭般浑浊。
哪怕斗转星移、时过境迁,这天的经历像是缠绕在她记忆中的蟒蛇,将她牢牢地束缚在原地,慢慢窒息而亡。
“秋秋,你千万千万不要出来,他们我去对付。”
急如骤雨的突发状况让裴慈警铃大作,秋辞梦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裴慈塞进窄小的床底下。
裴慈跪坐在床边,俯身对秋辞梦叮嘱道:“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捂紧自己的嘴,别出声,乖乖待在床底等我解决完。”
在她强烈地注视下,秋辞梦点头表示自己会听话地等待裴慈处理好一切。
虽然秋辞梦总感觉有种不祥的预感,但她无条件的相信裴慈,张桥都没回来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儿吧?
安置好秋辞梦后,裴慈心情复杂地迅速转身跑出房门,不敢再看她一眼。
刚刚她在大门旁瞧见了董荣和谢虎两人朝张家的方向走来,谢虎的手上牵了根麻绳。
绳索另一头的人她几乎是霎时间就认出了,是参入他们团队后认真正直的包伟。
他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被打得皮开肉绽的肌肤未经任何医疗处理,就这样裸露在外。
双腿的膝盖骨被完全敲碎,不能做到直立行走,像一条狗匍匐在谢虎的身后。
似是察觉到她灼热的目光,包伟努力抬起头,四目相对,他认出了乡路尽头的裴慈。
空荡荡的左眼眶里面漆黑一片,啤酒瓶的玻璃碎片插在他的血肉中,脸上交织着暗黄的尿渍和密密麻麻的血痕。
快跑。
包伟对裴慈努力做出口型。
快跑。
无奈他脸部神经已经被完全损坏,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调动嘴巴。
就瞧那一眼,裴慈控制不住涌上眼角的泪水。
董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