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又夏提醒傅时律的那句话,只不过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但没想到梁念薇真的出事了。
她安安静静地坐在合起的马桶盖上,一只手腕被割破,整个人半靠向洗手台,血流了很多,半个洗手池的壁沿上都是。
长发铺满她整张脸,傅时律走过去,声音低沉,“梁念薇!”
他从旁边抽了条毛巾,按在梁念薇的手腕处。
她手臂和脸都是苍白色,就好像身体里的血都流光了一样。
没过多久,盛又夏看到傅时律抱着她从里面,脚步匆匆地出来。
梁念薇身形瘦弱,缩成一团,一条手臂垂在身侧。
两人经过盛又夏的身边时,傅时律顿了下脚步。
她看到梁念薇垂着的那只手里,紧紧地攥着块碎玻璃。
看样子,是盛又夏摔掉的那个杯子。
季星堂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早知道就不通知盛又夏了,“你啊你,都是你逼的!”
这话倒是稀奇,她才是原配,傅时律带着梁念薇出双入对的时候,那盛又夏是不是早就该去自杀了?
“别废话了,去开车。”
傅时律看着梁念薇手腕上的血,将毛巾都浸湿了。
他手臂力量很强,也拦腰抱过盛又夏,她知道靠在他身上是什么感觉。
对傅时律来说,这是一条人命,他不能见死不救。
他看眼站着的盛又夏,“我送她去医院。”
跟她说干什么呢?
盛又夏不可能像那天一样,吊住他的手臂跟他说,别去,留下来吧。
自取其辱的事,一辈子有一次就够了。
她目光里露出些嫌恶,“有这个说话的时间,你还不如多走几步路,要不然她的伤口就要自己愈合了。”
梁念薇下手挺重的,傅时律看到的时候,就是皮开肉绽。
他看向盛又夏的眼神,藏不住的复杂。
他可能是觉得面对人命时,她怎么能这样冷血?
盛又夏淡淡地别开了视线,也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
傅时律抱着梁念薇快步出去,季星堂也紧跟在后面。
只不过他没说要怎么处置唐茴,那两个大汉还按着她。
盛又夏走到唐茴的身边,让他们松手。
“少奶奶,您别为难我们。”
“你们家傅先生抱着未来的少奶奶去医院了,没看到他火急火燎的样子吗?你们还不跟上?”
两人对望眼,盛又夏呵呵冷笑了声。
“保镖就是要保主人家平安的,你们不用盯着我,我又不给你们开工资。”
那两人一听,也是,就把手松开了。
唐茴手臂依旧折在后面,酸了、麻了、痛了。
她坐到盛又夏的车里,一边还在问候傅时律全家。
唐茴等了许久,不见盛又夏发动车子。
她转过头去看了眼,“夏夏,我们不走吗?”
盛又夏两手圈住方向盘,十根手指头因为用力而死死地圈紧,但唐茴看她的脸色,却是出奇的平静。
静地几乎是不正常了,犹如一潭死水。
“夏夏?”
外面冷风四蹿,在挡风玻璃上横冲直撞,车子里面只有一点微弱的灯光,唐茴不放心地凑了过去。
盛又夏的脸细腻如脂,她松了手,身体陷进椅背内。
“唐茴,你说他怎么能这样呢?”
唐茴叹口气,就知道她还是放不下,“你别难过,梁念薇喜欢装可怜,那就让她装去,割的是她自己的肉,咱又没损失什么。”
盛又夏声线里带出一丝疲惫。
还有一丝自嘲。
“他说,让我跟他回家。”
“还说,我们是睡在一张床上的关系,甚至不顾包厢里面还有别的男人,满口骚话,他觉得逗逗我挺好玩的。”
“可只要梁念薇一出事,他就把什么都抛在脑后了,那他把我当成什么呢?”
“不过是和外面那些可以消遣的女人,一个样。”
唐茴本来不觉得有什么,毕竟看到梁念薇那满手的血,她觉得好爽。
可这会听了盛又夏的话,她好心疼。
“夏夏,别这样说,你要想哭的话就哭吧。”
盛又夏发动了车子,利索地将安全带系好。
外面风很大,吹进了盛又夏的心里,她心头也跟漏了风一样,疼疼的。
“哭屁,我这双眼睛,不会再为他掉一滴眼泪。”
只不过有时候心里会难受,会痛,但总要有个过程。
盛又夏没法强求,就跟肉里面长了刺一样,只能一点点挖出去。
傅时律将人送到医院,急诊室里一通忙活。
失血过多,伤口很深,要止血。
傅时律靠在门口,若有所思,季星堂生怕他会追究到自己身上,毕竟他是那个通知了盛又夏的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