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老爷们谈事情休憩都在此处,就连福娘玉娘也去过几次,只是价钱太高,玉娘觉着不划算,与其喝他家一杯茶,都够买扁食巷三桶酸梅汤了。
玉娘算盘打得啪啪响,干脆提留着晏子慎回自己屋子里谈天说地聊八卦,何必外头白花钱,李家的茶不仅不花钱,还能免费续杯呢。
倒是福娘有些中意,有时还会专门赴陶老三的约来此品茶听琴,算是个小常客了。
梅香熟门熟路到了徐家茶馆,拍着那柜台面就叫伙计去装茶,那福仁茶是徐家茶馆新推出的新茶,往橄榄仁里装茶叶,泡二三回才能品出橄榄的清甜,只是那橄榄仁才多大,必得一点一点的往里装填,要费不少功夫。
梅香哪里肯在这茶馆里头傻呆,只叫一声先做着回头过来取,便一溜烟往西边走,跑到郑家院里找郑妈妈回话去了。
那伙计听说要现做的茶,便答应着往后院走,拐到小院里同个书生恭敬道:“少爷,又有人买您那福仁茶了。”
那书生转过身来,清俊脸庞,挺拔身材,看着斯文有礼,是个读书少爷,只是他这会不在房中读书,倒有闲心在院里喂鱼,听那伙计一说,便问道:“是什么人?要几两?”
伙计老实回话,“就是先前过来买茶的,说话蛮横的那个丫头,要称二两。”
“知道了。”书生点着头,回屋却从架子上倒出青瓷罐里的橄榄仁,用一只鼠须粗细的毛笔写了巴掌大的书信,将它小心揉搓到这橄榄核中,同其他混在一处,用油纸包了二两的分量交与伙计,“拿去吧,你告诉那丫头,这茶养神补气虽好,却不宜多喝,如今的份量够喝两三个月的了,等到年底再过来买吧。”
怎么现成的生意还往外推?
那伙计心里嘀咕了一句,哪有劝客人少买自己茶的,他不敢明说自家少东家,嘴里答应着就拿东西往外走。
剩下个书生拍拍手,继续往大缸里头喂鱼,“吃吧吃吧,多吃点。”
那边厢梅香跑到郑家报信,郑婆子自然也早听说了此事,只是不像梅香说的那番详细,等梅香把具体情况说个清楚,她不禁仰天大笑起来,“好,好啊,果然宝珠才是我的好闺女呢,哎哟哟,就是观音菩萨身边的金猪也比不上她的好命哦。”
“哈哈哈,李家终究还是赢不过我。”
梅香看自家妈妈那笑得扭曲的面容实在吓人,小声道:“妈妈,张老爷都死了,还能是什么好事?”
“当然是好事!他死不死的有什么要紧,他老子没死呢。”
郑老鸨笑过了瘾,才收住看向梅香,许是高兴,难得有心情给小丫头解答疑惑,“现如今那张宅里头大娘子病殃殃的活不长久,老二呢软弱无能,又没生养,这幅家业自然给你三姐儿接手,她有孩子护身,张主簿难道不顾惜着点他孙子么,自然是要庇护他的。”
“这样一来,可比张老爷活着的时候好多了,哼,他活着,他活着谁知道会不会又往家带什么四姨娘五姨娘,生二儿子三儿子的,到时候诸子均分,这家当还能剩下多少,自然现在最好,他就一个儿子,这些全都是咱们宝珠的。”
郑老鸨越想心里越美,赶紧就叫人备轿,见着屋里倒茶的珍珠还拧了她一把,斥骂道:“你是死人呐,你姐姐遇了好事,你倒在这里装木头,还不快去里头把那些上好的人参补品取来,送到张宅去给你姐补身子,榆木脑袋,要你有什么用!”
珍珠被郑老鸨这一掐,也不敢喊疼也不敢哆嗦,听话的往外走,梅香骨碌眼睛一转,也跟着卖乖道:“四姐怎么去拿?东西重的很,还是我带了去吧,正好我还得替姨奶奶取东西呢,顺带着的。”
离屋子有些距离,估计屋里人听不见,珍珠低着头自言自语了一句:“她都是张家未来大娘子了,张家那么些东西不够好么?怎么还要去外头买。”
梅香显摆道:“姨奶奶嘴挑哩,自古说贵人喝贵茶,她到了张家自然就爱上了喝好茶,姨奶奶说宅里的茶俗气,一定要徐家茶馆的好茶才肯喝,三天两头的叫我去,为点子茶能花几两几十两呢。”
“徐家?”珍珠嘴里念叨着这两个字,像是想起了什么。
番外——张家
珍珠还记得早些时日宝珠在郑家做花娘那会,就时常的往茶馆里头跑,因为这个,自己还被她凭空污蔑了一通,惹得郑妈妈一顿好打。
可那是先前没嫁人的时候,现在她可都已经嫁到张家去了,怎么还老是派人去茶馆?珍珠可记着宝珠从不爱喝什么茶叶的,嫌弃那味儿古怪,远不如酒有滋味。
她把这事儿记在了心上,和梅香老实去库房里头取了两匣子细细长长的人参来,梅香却瞧着有些寒酸,踮着脚往里头望,想找根粗的。
珍珠让出道来,“喏,你挑去吧,咱妈那个脾气你也知道,真有好的,她能送人?早搁自己屋里去了。”
“也对。”梅香想想郑妈妈那个恨不得扒皮的小气模样,丫头的赏钱还要分一半呢,怎么可能忽然大改脾性变了大方,“成吧,能从妈妈手里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