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做哥哥的,还想着咱们陶家上下几十口的人命,你就给我立马给我断了她,从此以后不要再想,也不许你再提!”
陶仲宾见陶叔谦低头不语,怒喝了一声,“听到了没有?”
陶叔谦唯唯应下,可怎么能服气,真论起来,是他阿哥从中作梗,才闹到如今这一步的。
况且,二哥就真干净么,他不也成天的往花鸟场里头待,把二嫂留在老家孤孤单单,这又算什么,自己和福娘情深义重,为什么不许他们结为夫妻。
陶叔谦低着头去帮伙计收拾东西,听到伙计说起才刚的事才转回注意力,反应过来这件事得告知福娘,让她好做准备,外头有人盯上你了。
趁陶仲宾离了铺子,陶叔谦急忙忙就往十街赶,到了李家见着身形消瘦、面容憔悴的福娘,心里针扎似的疼,只拉住她的手好半天才吭哧吭哧挤出一句话来,“福娘,咱们跑吧,我娶你。”
玉娘从席面上回来,见着院门口有人拉扯就悄悄放轻了脚步,结果凑上前还没打招呼就听见了这句话,什么要跑?谁要跑?
她睁大了眼睛,该不会……该不会……是要私奔吧?
这可不行!
玉娘刚想开口,被拉着手的福娘就看见了玉娘的身影,眼神示意叫她别说话,自己轻靠在陶叔谦怀里,“好,你回去收拾完东西,明儿午后巷子口等我。”
“我跟定你了,这辈子咱们两就是夫妻。”
人脉
“你真的要和他私奔?”
等人走后,玉娘紧锁眉头提醒着福娘,“书生的话是不能信的,这会和你山盟海誓做保证,可走了过几年,他过了苦日子后悔了,把你丢在外头自己跑回来,你可怎么办,你想想三姐。”
“我当然不会。”福娘朝玉娘笑了一笑,拉着她的手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耐心解释,“眼下的话是先哄着他,就是真跑,我也跑不出去呀。只是这拒绝的话我不能说,得等明儿让妈做棒打鸳鸯去。”
她要是说了,陶叔谦就该恨她无情了。有情有意的花娘和无情无义的表子,其实就差那么一两面。
玉娘明白了福娘的意思,大为惊奇,“先前陶三那样对你好,你又那样护着他,我还以为你们定了,怎么?你愿意舍了?”
“你不知道,”福娘跨过门槛进到里屋,此时屋里因为收拾过的原因,梳妆台上干干净净,床铺上只剩下被褥,连帐幔都无,她便干脆拉着玉娘坐在了木床上,离着窗户远些免得被人偷听见声。
“这几天我想过了,咱们如今沦落到这步田地,命不好碰到了这些事是一回事,妈的为人处世是另一回事,你瞧瞧妈这些年攀结上的,或靠美色或靠钱银,以利来自然以利走了,他们帮咱们是为了得好处,可有了更大的好处,他们自然会舍弃我们。”
福娘平静道:“自古说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外来的始终不中用,还是得自己有本事才行。”
玉娘猛地站了起来,望着福娘有些不敢相信,“你要去长安?”
“没错!”福娘点着头,“只要我认了亲,我妈就有依靠了,大姐夫跟着郑家跑了,四姐跟着黄县丞跑了,乔家扭脸不认账,就是你,也赎身早晚要离开李家的,可我不会!我是妈的亲女儿,只要我得了势,绝不会舍弃妈!妈也不用再担惊受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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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涂!!!”
“愚蠢!!!”
“天真!!!”
李妈妈好不容易从崔宅回来,才和玉娘福娘说了想法子出城的事情,气还喘匀呢就听见了福娘想的提议,气得她死命拍着桌子,把张水曲柳老榆木的桌子拍的铛铛响,连地似乎也在哆嗦。
李妈妈瞪着眼睛磨着牙齿,真想把福娘的脑袋翻开来看看,里头是不是被人灌了河水,“你以为你上前认亲,人家就会认你?人家稀罕闺女?更别说还是个花娘生的闺女了。”
“我实话和你说吧,你妈比你吃了那么些年的米,不是白吃得这么胖的。我当年那些姐妹里头,想靠着生孩子接进府里过好日子的不在少数,可结果呢,仁慈些的把孩子送庙里道观去,狠心些的,报个走失病亡也奇怪,你当他们是谁。”
“人家连自己亲生的儿女都不在意,更别说外来种了,你就这么笃定,你那长安爹能认你吗?”李妈妈几乎要被气笑,“就算认了,他们就能护着你?你没听见前头玉娘说的呀,死了三个了,再死一个有什么难的,别说我等你护着,我真需要你的时候,你坟头草都该三米高了,我还等你?”
“那您说,该怎么办?”福娘被李妈妈训斥得双眼泛红,可脚不挪步,仍旧钉在地面上望着她亲娘,“我总不能眼睁睁见着您为了我丢命吧,您也说了,人家就给三天时间,县城里头主事的是县丞老爷,这三天他们一定狠命盯着咱们家,谁能跑得了。”
“妈,让我去吧,好歹……好歹赌个命。”福娘咬着嘴唇,她不信,自己的亲爹能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再不济,多少说句话,说不准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