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李妈妈,你可别跟我在这儿打马虎眼。”张承志翘着二郎腿,笑眯眯道:“实话告诉你吧,那商人已经请了衙门的书吏帮他写状纸,指明要告你呢。”
张承志的父亲张严是县里的主薄,专管县内文书,六曹吏员都算他的下属,自然和张承志关系也极好,那槐庥花了银钱请他们去写状纸告李家,不消半盏茶的功夫这事就传到了张承志的耳朵里。
那起子衙门的人个个都是人精,早明晰李家和张承志的关系,见事情牵扯到这位小爷身上,自然得先看看他的态度再做决定。
李妈妈自然也知道这点,所以才在张承志身边坐也不坐,只站着哈腰赔笑道:“所以我才来姐夫家不是,像那外头的,无非就是穷疯了,哪怕见着灰土也想攥攥,看能不能攥出水来。”
“姐夫您是不知道,他自己个儿在大同那边做生意,亏了上千上万,家里头什么都卖了,就这还不上一半,所以才想着来这里敲诈我这个穷婆子,您想想,他都赌去了,赌鬼的话里头能有什么是老实的,别说什么我们敲诈他这些谎话,只怕穷极生疯,说我女儿卷了他家什么传家宝都能闹出来。”
“这事儿我可不好管。”张承志摇摇头,“人家又没得罪我,我插手做什么?”
“话是如此说,”李妈妈腰又弯了两三分,“可外人眼头咱们不都是一家的嘛,姐夫细想想,这商人在外头到处扯话,风言风语传的多了不也影响到李家闺女的清誉不是,他是丽娘的丈夫,姐夫是娇娘的夫君,难保会有些下流闲汉在那嚼蛆,我想姐夫是多么金尊玉贵的人物,岂能受小人泼脏水呢。”
李妈妈见张承志坐在那里只用手指掏耳朵,百无聊赖浑然不像是在听,就知道自己今天就算是说干了唾沫星子,恐怕他也是不会来帮忙了。
便调转了话语,“自然像姐夫这样事多的人,每日家大事小情的几百件,要是为了这个耽误了姐夫,也是我的疏忽。我想这几日快冷了,我那里有一尊纯金药王菩萨像,哎哟哟,是名家雕刻的,那叫一个生动,改日我送来给姐夫家中供佛,也好请保佑家宅,姐夫您看如何?”
张承志听到这里,才转过头来,总算是看了看李妈妈,笑道:“妈妈这是说哪里话?你和我本来就是亲戚,现在遇到麻烦事哪里提什么为难不为难。”
呸,我要别提金子,你哪里还和我论亲戚。
李妈妈心里啐了一口,面上感恩不尽的露出一张笑脸来,刚准备奉承,却听张承志哼哼一声,伸出一张手来,“什么金菩萨银菩萨的,我这个人从来不敬僧道,也不信神佛,你托我办事,咱们就按规矩来,这么着,你拿三千两来,我就替你平了此事。”
“多少?我的佛祖,三千两!”李妈妈被吓得大惊失色,震惊道:“姐夫你就是把我卖了,我也拿不出这银子钱来啊。”
“妈妈何必装穷呢,”张承志靠在了椅背上悠然自得,“那商人都已经在状纸说了,您家的好闺女偷了他足足五千两银子,我现在才要您三千两,这都算少啦,放别人身上,我可是要收四千两的。”
“胡扯!他这是疯话,姐夫你怎么能信这种人的。”李妈妈真个一跳三尺高,在那赌咒发誓,“我的菩萨,五千两银子,那疯子知道这是一笔多大的银钱吗。”
就是买个玉娘,也不过二两银子;就是寻常人过活一年,也不过十两;就是李家现如今的宅院,也才三百两,县衙大街的屋子也超不过五百两去。
五千两,能买乡下几百亩的田地,几千个丫头,几代人百年的嚼用,我的天,这疯子真穷疯了吧,他这是敲诈!
李妈妈气红了脸,连身上的肉都在发着抖,她是真的恨,这消息就像往她心上捆了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带着她和李家一起下地府。
甭管真假,只要放出李家有五千两,县城里的饿狼就会盯上她们,红着眼要把李家扑食嚼碎,全吞进肚子里去。
“姐夫,你可别把赌鬼的话当真呀,五千两,那得是多重的银钱,丽娘带着这些能轻轻松松从大同府来到咱们清平县,这是一;她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就是有也搬不动啊,这是二;这第三……”
李妈妈此刻顾不得别的,只想尽快解释,好取信于张承志,他要是真的信了,这事麻烦才大,“那人要是有五千两现银,得是多大的商贩,家里恐怕深宅大院,又怎么会被我这个女儿逃脱骗下钱来,您说说不是扯谎是什么。”
张承志摇头道:“此话不然,五千两的银子是多,换成了金银珠宝,其实也就一箱子而已,再者说了,丽娘搬不动,干粗活的下人哪里就搬不动了。她既然敢跑,想来是有人接应的,您别怪我这个小辈的说话难听,凭您老人家的手段,哄骗个商人那还不手到擒来,还是交钱吧,大家得了银子岂不都高兴。”
“怎么,您还心疼?这钱不光是给我,衙门里大小人等不都得打点吗,要不然谁张张口,这事可就瞒不过去了,五千两银子,那是要掉脑袋的大案,李妈妈,您也不想见着亲闺女进牢房吧,这牢房活着进,可未必就能活着出来。”张承志苦口婆心劝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