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到处扬名来看,她对每一个女儿都有规划。
从小教自己看账理家、打算盘珠子,就能瞧出李妈妈对自己的要求类似于二姐,像是个能管家的商人娘子,不像是把她往眠花伴宿的红粉方面培养。
可那毕竟是以前,现在玉娘却摸不准了,特意请了人教了自己弹月琴唱曲子,这就像是走四姐的老路,目前清平县里,县丞已经有伴,主薄更不可能,知县连想也不敢想,这衙门里来回数数,能做上官的基本上都已成家立业四五十岁了,没做上官的寻常小吏李妈妈又看不上,还能有谁?
这也是玉娘答应邀约过来与荣娘见面的原因,荣娘毕竟跟在黄县丞身边,黄县丞又这样宠爱她,许她跟着自己外出饮宴,想来县城里头上层的消息,荣娘是要比小七灵通的。
她把请求一说,荣娘就得意起来:“这话你算是问对人了,不是我和你夸口,黄郎确实待我宽厚,凡是县城里头有人宴请,他都带着我去。不说这些人全都结交,至少也认识了一大半,你要是放心的过,我去给你寻摸,管保比胖头鹊挑的人要好。”
“你要是中意,我就带了人一起去接你改换家门,赎身的银钱就当你先欠我的,日后再还。哈哈,我估计到时候胖头鹊就真的要变死鸟了。”荣娘想到那时场景,忍不住笑出了声。
得了吧,就你身边能有什么可信的人,还敢上门,我看你是不知道刘妈的大胳膊多有力。一只手就能把人夹住,李妈妈新仇加旧恨怕不是能大嘴巴抽死荣娘。
玉娘是知道李妈妈对荣娘的恨意的,不管她后来是真的气病还是假的装病,最起码郑婆子上门那会儿是真的被气仰过去,这可是将她素日的脸面活生生扯了摔在地上踩,对于李妈妈这种讲体面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四姐你呀,”玉娘犹豫再三,终究还是说出了一句话,“可长点心吧。”
期待
荣娘被这句话气得黑着脸走了,剩下玉娘坐在亭子里头,和鱼分享那一盘子糕点,既填饱了自己的肚子,也没让鱼饿着。
不得不说,虽然乔家是大户人家,可他们做糕点的手艺却不如杂食巷里刘阿婆做的好吃,只一个劲的往糕点里加糖油,怎么的,显摆你家有钱白糖不要钱?
玉娘眼下又没有茶水搭配,吃得怪齁嗓子的,一上了马车就开始捧着提壶喝水。
“菩萨佛祖,你是走了多久,竟然渴成这样?”福娘惊讶道。
玉娘没和她提自己碰见了荣娘的事,点头应声道:“走了一大圈呢,可把我累坏了。”
银花和楚楚小七三人却没有疲惫感,还只说那恐怕玉娘看得最多了。往日一向话少的楚楚,今日格外有精力,与小七点评着宅内花卉景色,聊的兴起,她突然又神神秘秘压低了嗓音道:“诶,你们家妈妈有没有和你们说,什么时候给你们点蜡烛哇。”
“这还早吧?”银花首先摇了摇头,哪有急赶赶就开始找人的,肯定要仔细查访,耐心寻找,摸着了确实有丰厚身家的再出手,花娘培养不易,不寻摸上一个贵客,挣上一笔,妈妈们是不会轻易点头的。
小七也摆了摆手,“我也还早呢,我娘说了,这次去只当是见见世面的,我家里还有两个姐姐,按顺序也排不着我,自然该等她们嫁出去了,再考虑我的事。”
福娘同小七一样,是妈妈们的亲生小闺女,恐怕留着她们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楚楚问了一圈,及至到玉娘,神情有些紧张。
玉娘也推说道:“我还小呢,连身上也不曾来的,谁能看上我这么个毛丫头。”
这话一说,楚楚就放下心了,她在五人中年龄最大,已经十五岁了,清平县城就这么大,往来客人大致都有数,除了夏秋之际运河通畅,往来有些过路商客之外,其余时间清平县里有钱有闲的客人们不过两位数,要是五个姐妹都在这会儿寻客,她还真不能保证自己可以压过她们。
既然如此,就不怪我先走这一步了。
楚楚有些羞涩,又有些期待,吞吞吐吐道:“我阿姐和我说了,想这几个月就给我找好了人家,预备着点蜡烛哩。”
楚楚不想借住在酒楼,跟姐姐似的整日端坐台前等人点曲,时不时还要过去陪笑一会。一日下来手指酸疼不说,脸也要笑僵。
倒是能觅得一个如意郎君,嫁过去就好了,不说攀附上什么达官显贵,像小武那样也很好,将来做个掌柜娘子、商人娘子的,衣食无忧多好哇,她也想过过请人来唱曲儿的瘾子。
玉娘看她如此急切,劝说了一句,“倒也没必要这么急,不如再挑挑,到了夏季,南北客商都打运河过,必定是要在县城里住下的,那时候客人多,再挑不也一样。”
到那时固然客多,可竞争的也多呀。楚楚心下已打定了主意,即便连银花硬邦邦过来劝说几句,拿家中姐妹举例,她也只笑着不说话了。
玉娘看着她满怀期待的样子,心里长叹了一句,真是作孽啊,好言难劝想死的鬼,她也不再多说。
回到院中,李妈妈的消息十分灵通,已经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