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拉着他手,颈间的香气扑向他,又问了一遍:“你才回来的吗?”
谢玉升摇了摇头,侧立在窗边,声音干净:“回来好一会了,一直在看你。”
秦瑶眼睛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仰头柔声问:“为什么看我?”
谢玉升看着他,唇角浮起浅浅的弧度,他也不知为何。昨夜去雪山上也是,秦瑶喊她看星星,他应下,却不由自主地想看她的神情。
仿佛要将她的一颦一笑、每一个生动的样子都尽入眼底。
这个毛病,是要改改了。
月光入窗,清亮如流水,谢玉升看着秦瑶明媚的笑容,从腰下解开一物,放到秦瑶手中。
是一块雕镂山水纹路的玉佩,上面所雕栩栩如生,玉石清透,可以看见里面浮动的柔光。
秦瑶双手接过,仔细翻看了一下,仰目看他,“这是什么?”
谢玉升声音被风吹得轻轻的:“我看你总是喜欢摸我腰上挂一块玉佩,是不是很喜欢它?”
秦瑶摸了摸玉佩,眉眼随波,笑道:“还好,我是觉得它触手感觉很细滑,总是忍不住想摸一下。”
谢玉升语气稀疏,像是再谈一件平常事一般,道:“那便送你了。”
此言一落,秦瑶险些没握稳这枚玉佩,惊讶道:“送我了,可这玉佩不是父皇给你的吗?”
谢玉升侧过脸,看向远处天尽头,道:“他给我的玉佩不止这么一个,你若喜欢这个便收下,我那里还有。”
秦瑶不相信,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臂,问:“真的吗?”
谢玉升像真对这个玉佩不是很在意的样子,道:“你若喜欢便给你。”
秦瑶当然喜欢啦,这么漂亮的玩意儿她怎么会不喜欢呢,可她也知道这玉佩对谢玉升意义不凡吧,不然他也不会日日将它佩戴在身上。
秦瑶记得从嫁给他那会开始,他便一直佩戴着它。
小姑娘捧着玉佩,轻轻呼了一口气,又如同珍宝地摸了摸,小心翼翼问:“你真送我了?”
谢玉升不理她,手撑在窗楞便,自顾远眺那一抹雪光。
秦瑶心里有上千只小麻雀在雀跃,心情愉悦,将这玉佩收好,系在了自己腰带上,还拉谢玉升看,“你看,我带好看吗?”
谢玉升瞥了一眼,道:“好看。”
秦瑶拉他袖子,“你都没正眼看,再看一眼,你这是在敷衍我。”
谢玉升不说话,嘴角却扬起了几分微笑,由着秦瑶缠着他。
终于,秦瑶不再闹腾了,谢玉升才微微侧过脸,余光落在她脸上。
晚风吹散,月色照入,二人肩上发上皆是清清渺渺的清霜。
谢玉升心忽然向下一沉,好像听到了清脆的琉璃落水之声,在心田里荡起浅浅的涟漪。
于是很自然的,他伸出手,捧着了少女的脸,与她在月下亲吻。
雪山月色,月照千里。
郎君玄色的衣袍与少女浅色的衣裙相勾缠,在夜晚的柔风里相贴相拥,共同融进这深沉的夜色中。
二人卧了下去。
窗户半阖,清风入帐,窗外山峦银龙耸动,溪涧流水绕花。
谢玉升回来时,不过是傍晚,天才刚暗下。
待蜡烛燃尽,他从榻上起来,屋外夜已深透。
他披着一件松垮的外衫,走到门边,打开一条门缝,吩咐屋外的人准备沐浴的水来。
他嗓音还是暗哑的,感觉还未退却,额穴依旧在突突乱跳。
他回过身来,见秦瑶从榻上爬起来,眼眶红红,娇弱无比,仿佛含露的海棠花。
水送进来后,谢玉升先帮秦瑶洗了身子,再自己给自己擦洗。
等他从净房出来,少女已经身陷在软被中,睡了过去。
屋内熏香袅袅吐着青烟,拂散了屋中的气味。
谢玉升常年用香,挑剔惯了,衣物更是要用香料薰过才可上身,他也不喜味道浓烈的龙涎一类御香,只独独用水沉这类清幽的香气。
谢玉升沐浴焚香后,欲上榻去,看秦瑶睡颜微酡,腮晕潮红,陷入了沉沉的梦中。
他欲与秦瑶说话,然而佳人已经入眠,只留他神清气爽,没觉得半分困倦,相反还有一种久违的餍足之感。
无事可做,他又想起了秦瑶的那一本小册子,他还差最后一页就可以看完,于是他走到柜子前,将那只小册子又拿了出来。
烛光跳跃,映照出谢玉升高挺的鼻梁。
他坐在榻边,随手翻开册子,又从头开始翻,指腹轻轻地拨开一页一页的纸,只见泛黄的纸张上,小姑娘留下的字迹,从稚嫩拙劣渐渐变得工整。
女儿家俏皮的模样,从字里行间漫出来,谢玉升仿佛能眼前生动出现了秦瑶小时候的样子,唇角弧度上扬了一点。
终于他翻看到了最后一页。
最上方写着——
“玉升哥哥真俊,天底下没有比他穿玄衣更好看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