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招了招手,朝年轻男子道:“燕贺哥哥。”
话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说出后,秦瑶就觉好几道目光朝她看来。
围观百姓的、城门口侍卫的、燕贺的、以及头顶谢玉升的。
秦瑶头皮发麻,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立马缩回了小手。
而那边,燕贺听到她热情洋溢打招呼的声音,循声看来,目光落在她身上,略有惊异,旋即策马奔驰过来。
秦瑶感觉到搭在自己腰际的那一只男人的手臂,一下收紧,让她心房急跳。
马停在了二人面前。
燕贺抱拳给谢玉升做了个礼,“参见陛下。”
谢玉升搂住秦瑶,唇角扯出一丝轻漫的笑意,道:“又见面了,燕世子。”
斗艳
燕贺回以一笑,眼尾的痣在阳光下格外明显,道:“真是巧啊,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陛下和娘娘。”
阳光落在燕贺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身姿,风卷来他身上风沙的气味。
谢玉升逆光,眯了眯眼,道:“世子怎么来这里了?”
秦瑶也是好奇,想要插嘴,才欲开口说“燕贺哥哥”,赶忙又咽回了肚子里。
燕贺扯了扯马上的缰绳,让到一边,让秦瑶和谢玉升看清了路上正在行走的士兵。
他道:“臣是带兵来援助北地边防的,先前少将军给臣发了一份信,说边陲兵力不够,急待救援,需要三千兵马,正巧臣在的龙城,离北地不算远,收到信后便立刻带兵赶来了。”
他说得有模有样,谢玉升听了后,沉声问:“这事朕怎么不知?先前秦临不是说边关战事已平,只差一个收尾了,如何需要你带兵支援?”
“对啊,为什么?”秦瑶紧张地问,“可是北边的仗出什么问题了?我阿耶和阿兄可还好。”
谢玉升这一问题,就差把怀疑二字写脸上了,他也分毫不加以掩饰,居高临下地俯看燕贺。
燕贺从容回道:“回陛下娘娘,老将军没有事,他已经回了洛阳,目前北边只有秦少将军一人。”
秦瑶面色露出几分惋惜:“回洛阳了?那我是不是看不到阿耶了。”
听到这话的小姑娘像泄了气一般,整个人失落无比。
谢玉升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燕贺漫不经心瞥了谢玉升手一眼,移开视线道:“娘娘莫要担忧,老将军只是因为在前线太久,身子损耗太大才回洛阳的,除了这个没什么大碍。至于北地的战事,目前全权是少将军在处理,他这一回想要将突厥阖族剿灭,永绝后患,才与我借了兵力。”
秦瑶一颗心稍微落了下来,道:“原来如此,那现在阿耶回洛阳养身子,阿兄还在北边战场上,是不是?”
燕贺回道:“是的。”
秦瑶眺望了一眼北方,道:“阿耶都都没给我写信说明情况。”
燕贺轻轻笑了。
一旁的谢玉升默不作声地看着二人的交谈,思忖着燕贺的话语——
秦临要兵,燕贺便真的愿意给兵,可这一举动违背军令,谢玉升不相信他二人不清楚。
谢玉升眸光如同冰霜,周身的气场太过冰冷,强到燕贺无法忽视。
终于,燕贺看向谢玉升,抱拳道:“此事是少将军临时起意,和臣借兵,臣收到信后,看事态紧急,便没来得告知陛下,就私自带兵马来,确实是臣过错,恳切陛下责罚。”
说完,燕贺双手呈上了马鞭,送到谢玉升面前,似乎是以此来求谢玉升的惩戒。
城门外人多口杂,四下人见到这一场景,不明所以,皆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秦瑶看向谢玉升,藏在袖子下的手,轻轻扯了他一下。
谢玉升垂下眸看她。
他不知道燕贺是不是看秦瑶在这里才故意这么说,毕竟此事牵扯的不止一人,还有到秦瑶的阿兄,若真罚起来,两边都有推卸不了责任。
罚燕贺便是在罚秦临。
在秦瑶心里,她阿兄自然是没什么大错,怎么舍得看他受惩罚?
若燕贺是故意这么说,那这一举实在高明。
谢玉升眸光在燕贺身上停留了半刻,不顾秦瑶扯他衣袖,道:“若下次再犯,直接按照军规处置。”
燕贺长松一口气,“多谢陛下开恩。”
他垂下袖子,躬身示意,看着那一匹马从眼前划过,等起身时,后背已经沾满了冷汗。
风卷起树叶,沙沙作响,燕贺立在花树下,目送着二人的身影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