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裂帛声响起,清脆的一声。
傅三公子一把揽过自己身侧的女史,俯身而下
雅间内,丝竹声默了一瞬,很快又再次奏起,乐师们面不改色,像对此场景早已习以为常。
当动静渐渐变得不堪入耳时,谢玉升眸光压着冷意,站起身来。
柳媚儿在上方高台起舞,转完一圈,见谢玉升起身欲走,连忙上去拦住他,问:“郎君不是等人的吗,怎么就要走了?”
谢玉升垂眸,冷声道:“你去再帮我问问杏林鬼手何时出来。”
柳媚儿闻到他衣襟间清冽的香气,也不知怎的就被蛊惑了,点点头道:“我进去替你催催。”
片刻后,柳媚儿回来,手中却是又提了一壶酒。
柳媚儿俏眼微抬,媚眼如丝:“那杏林鬼手说了,可以见郎君一面,但郎君须得答应一个条件。”
谢玉升问:“什么?”
柳媚儿替他斟酒,琥珀色美酒从高处坠下,落入杯盏中,发出哗哗的声响,酒面摇晃倒映烛光,也映照谢玉升一双眸子。
柳媚儿迎着他质疑的目光,将酒递到他面前,唇角笑意越发的深:“杏林鬼手说了,只要郎君肯饮下这杯酒,就出来见您。”
“若郎君不喝,那没办法,杏林鬼手可不能出来了。”
柳媚儿所说不假,这酒确实是杏林鬼手给她的。
杏林鬼手性子诡谲,不愿意出来见客,柳媚儿进去后,在他面前上眼药,说外面想见他的人是个清冷的郎君,看到女子脸色变都不变一下,坐怀不乱呢。
杏林鬼手恶劣心起,又给了柳媚儿一袋催情的药粉,让她在酒里下药,把酒谢玉升送去,并告诉谢玉升这酒里掺了不干净的东西。
杏林鬼手赌谢玉升不敢喝这来历不明的酒。
倘使谢玉升真喝了,那白衣圣甘拜下风,愿意出来见他一面。
这可真是和柳媚儿不谋而合了,想到这里,她道:“郎君快做决定吧,喝还是不喝呢?”
谢玉升从她手中接过了酒盏。
柳媚儿心头大震,目光追随着谢玉升的动作,看他将酒盏送到唇边,忍不住凑上前,急切地问:“也不知奴和郎君家娘子比,谁更美貌一点,谁在床榻之间更合郎君的心呢?”
谢玉升俯下眼,俊容凑到她面前。
柳媚儿眼中溢满欣喜,顺势勾上谢玉升的脖颈,红唇往他脸颊上贴去。
下一瞬,下巴传来冰凉的触感,谢玉升捏住她下巴,将她桎梏在离自己几寸的地方,柳媚儿抬头,就对上那一双薄凉的眸子。
柳媚儿心下一颤,看不懂那双眼睛里的情绪,漆黑犹如深渊,但不管怎么说,那都不是一个动情男子该有的眼神。
若柳媚儿面前站的是别的男人,只怕早就怜香惜玉上了。
可谢玉升不会。
谁能指望帝王动心呢?
谢玉升手轻轻一抖,杯中酒水就尽数倒到了地上,一滴一滴,溅在沉香木地板上,柳媚儿心也随之肝揪起。
“你若要和我夫人比,不管美貌、还是段数,都差她太多。”
待这话说完,身边一空,谢玉升错身离她而去。
好半天柳媚儿才回过神来。
她转身,目光盯着谢玉升离去的背影,身后传来女子幸灾乐祸的笑声,道:“哟,没想到柳媚儿也有钓不到男人的一天,也不知这脸皮怎么长的,还好意思和人家妻子比。”
柳媚儿脸上一阵白一阵青,心口上下起伏。
傅三公子推开身边女史,捞起衣衫,上去安慰柳媚儿,咂舌道:“哈,真是普天之下无奇不有,居然有男人来鸣凤台不是为了寻乐子,而是为了夸自家夫人好看。”
柳媚儿轻轻瞪了傅烨一眼,躲开他的手臂,去内间找杏林鬼手说话去。
谢玉升从顶楼下来,沈鸣在一楼等候他多时,上前询问:“陛下见到杏林鬼手了?”
谢玉升道:“没有。”
走出鸣凤台,街上的晚风拂面而来,将谢玉升胸膛中的浊气荡涤一空,他深深地呼吸几口气,抬手闻了一下袖口,全是女子的胭脂味,与刚刚楼里的熏香一样,让他倍感不适。
谢玉升胸口有些莫名的烦躁。
今晚确实是他疏忽大意了,在鸣凤台没验过的酒居然也喝了几口,尤其后来柳媚儿还亲自帮他斟酒
万幸的是,从头到尾喝得不算多,到现在也没出现太大的反应,应该不会和傅烨一样失控。
他揉了揉胸膛,那份燥热感顿时消失了大半,也没多想,对沈鸣道:“鸣凤台里的酒掺了东西,我先出来一趟,若没有不适,等三更夜后,再来一趟。”
今日,是必须见到杏林鬼手不可。
沈鸣道:“明白。”
谢玉升大步往树下系着的马走去,又想起一事,问:“吩咐下去的事,你布置好了没有?”
谢玉升来京城路上,吩咐下去了一句,说要给皇后过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