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西说道:“还请你把这报酬的七成折换为米粮药材送到川渝东部一带的流民,以我漓城清平观之名行善,另外三成作为善银再送来九玄拍卖馆就行了。”
吕笑珊愣了一下:“七成行善?”
秦流西点头:“道家本就讲究五弊三缺,道士以玄门五术替人消灾解难,本就有逆天改命一说,为此凭此所得,需取之有限,而布施行善也可抵消这五弊三缺。这也是我们清平观弟子在俗世行走济世的准则之一,积善积德。”
吕笑珊肃容:“少观主大善。”顿了顿又问:“为何是送往川渝东部呢?”
秦流西轻叹:“那边今年会艰难些,恐有旱灾。”
吕笑珊蹙眉,道:“这事我记下了,会安排人去办,我们吕家也会跟着为善的。”也算是为父亲积德,让他老人家消除之前被人压制的怨念。
“福生无量天尊。”秦流西作了个道礼,看着她道:“因果报应,自有天定,吕小姐不必为不重要的人沾上命孽,有损福报。”
吕笑珊一惊,定定地看着秦流西,后者微微颔首便进了拍卖馆。
吕笑珊看着她消失,便上了马车,闭目养神,半晌,才睁开眼,眼里一片冷然。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难受,张家的人,也该受一下她所受过的磋磨和煎熬。
秦流西的出现,让得到消息的蔺相松了一口气,没有出事就好,不过他想到安诚侯这两日疑神疑鬼的,还神秘兮兮地向他打听,有没有人找他要蛟珠,那青黑和憔悴的脸色无不显示他这两日遭的罪。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安诚侯周遭特别阴冷,难怪他在四月天都穿锦袍披个薄披风。
这是中邪了吧?
蔺相摸着玉符,安心极了。
接下来几天,秦流西除了给之前看过的病患复诊,就待在九玄里修行,到长生殿里取了些药材掐了些药丸,才带着滕昭去城隍庙做了两天义诊,以至于想要到九玄里找秦流西求医的人都扑了个空。
在城隍庙这一片活动的,多半是在外逃难过来的难民,贫苦,便是身有不适,多半也是小病小痛,能扎几针的,扎了就好,再开个便宜的经方,药草都是一些在山里常见又能采摘的。
义诊一来是为行善,二来也是想锻炼滕昭,让他有机会实践。
一开始滕昭看到脏兮兮的小难民,还不敢去扶脉,是秦流西逼着他去的,这看了第一个,难受了一会,再扶第二个,就容易接受多了,只是每结束义诊后回到住处,他都会从头到尾清洗一遍自己,倒不是嫌弃人家有病,而是他受不住脏污。
秦流西倒没骂他矫情啥的,只要他学到了本事,成为厉害的人物,不管他有什么怪癖和怎么矫情,外人都不会在意,只会在意他是否有能耐。
而对于医术,她对他的要求是极为严厉和严格,因为辨错症开错药方,是很容易死人的,所以每日义诊,滕昭都得记录看过的病人病例,以便反复琢磨钻研。
当然了,两个半大孩子办义诊,也不是没有受到质疑声,尤其是秦流西看就算了,世间也不是没有像她这样年纪的英才。
可滕昭这明显是个孩子,让他扶脉看诊,凭什么,把人命当儿戏吗?
一如眼下。
面对对面一个混混模样的质疑,再看周围的议论声,秦流西双手抱臂,道:“我们师徒在这义诊,分文不取,只为行善。我徒弟年纪小,才要学着扶脉辨症,有何不对?哪个大夫不是自小学起的?我早就先把话说在前面的,愿意就来看,不愿意就作罢。所以,爱看就看,不看滚,自有人会找我看!”
“嘿,你这小子很嚣张啊。”混混撸了袖子,恶狠狠地道:“信不信白爷我让你走不出这个庙。”
秦流西冷笑:“我走不走得出这个庙就不劳你费心,倒是你,活不活得过今年,却是难说。”
白混混脸色一变,双拳一捶桌子,双目瞪得浑圆:“小王八蛋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我说你迟早要完!你脸色蜡黄,双眼泛红丝,眼球发黄眼眶青黑,近来眼睛看物不够清晰了吧?口臭得跟吞了粪似的,牙龈肿胀出血,鼻腔也时不时出血吧?”
“你胡说……”白混混刚开口,他的鼻腔就涌出两行鼻血,不禁一惊。
众人也都惊呼起来。
白混混捂住鼻子,看着秦流西的眼神有些变了。
“徒儿,你说他啥毛病。”秦流西冷漠地盯着白混混。
滕昭在秦流西说的时候就已经在看了,道:“师父,可是肝出问题?”
“可不就是肝。”秦流西盯着白混混道:“你按一按自己的肝脏处,是不是有点发疼,你平日里必定是三餐不离酒,流连花丛日夜颠倒,你还伴有腹痛腹泻,疲惫乏力,食不知味吧?”
白混混已经身子发抖了,因为她说的全中,他还以为是自己在楼子里玩大了。
“我,我……”白混混哆嗦着唇,猛地一跪地,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