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俢:“……”
他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叹了一口气,也不知该说她痴还是该说老道倒霉了,摊着这么个徒儿,连以后投胎都得排她后面。
赤元道长这哪里是养了个徒儿,分明是养了个祖宗啊。
……
如今的安诚侯蒙平桂是蒙贵妃的亲爹,他们家族倒也不是山野出身,他爹当年是个末流小官,而他自己也有点运道,圣人在潜邸时,他也混成了圣人的亲卫,圣人登基后就封了个六品将士,多年来钻营才升到四品,而真正发达之时,是在四年前他送了个女儿入宫得宠开始,一跃成新贵。
然而,蒙家虽是朝中新贵,也得圣宠,但却不会被有底蕴的世族看在眼内,一些高级官员,也不会轻易和这样的新贵过于亲密更不可能依附,哪怕蒙贵妃有皇子傍身了,爱惜羽毛的他们会谨慎来往,以免让圣人忌讳结党。
蒙平桂也知道多的是人瞧不上他蒙家,但那又如何,只要贵妃娘娘和小皇子在,他们蒙家就有发为的一天,也自会有人依附过来。
只是,谁都可以依附,永远不会是素来以直臣出名的蔺相就是了。
可现实是,这位夜半避人耳目,跑到他家中来议事,这让安诚候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们有什么可谈的吗?
“不知蔺相前来,是所为何事?”一盏茶过后,安诚侯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蔺相放下手中的白玉茶杯,笑眯眯地道:“本相想要请安诚侯割爱,把蛟珠让与我。”
安诚侯险些被茶水烫着了,愕然地看向他,蔺相是疯了吧,这是开口抢呢?
蔺相:我出,必有所得
圣人今年万寿正好是知天命,又是整寿,别说安诚侯府了,就这整个大灃的官员权贵,无不早早就去寻摸一些奇珍异宝准备作万寿礼,以博圣人青眼。
安诚侯府同样如是,早在去年,就已经开始寻摸矜贵的奇珍异宝,终于利用手中的权势而拿到了这么一颗蛟珠。
说实在的,那蛟珠小孩拳头大小,莹润带光,除了观赏性一流,安诚侯自己也不知它能作何用。
不过不管它有何用,光是它从足有五百年的蛟龙身上取下来的,就很矜贵,而且它还是蛟龙结的丹珠,送给真龙天子,编个蛟珠飞升舍肉身,贺个寿与天齐,简直完美。
安诚侯直觉这个万寿礼送上去,定然会给家族带来更多的荣光,这实在太体面了。
所以,他把得到蛟珠的消息给严严实实地隐藏起来,还用另一株半人高的红珊瑚作为今年万寿礼作遮掩,为的就是在贺寿当日,一鸣惊人。
可他掩得严密,却瞒不过镇守东海的东阳侯,对方想要这蛟珠,甚至开出了十万两的高价,只是自己想着奇货可居而没有让出,哪怕他遣了什么军师前来不断交涉,他也没让步,因为他想的更多,要是东阳侯可以站在蒙家这边,将来小皇子便多了一份大筹码。
可惜东阳侯也不傻,行吧,他也只是试探,人家不愿意,那就没得谈。
安诚侯没想到蔺相也收到了风,还这么直接让他割爱。
割爱是不可能割爱的,这可是关乎自家荣光呢。
不过也不能阻挡安诚侯好奇蔺相要这蛟珠,是要作何用,也是做寿礼吗?
“蔺相神通广大,本侯就不问您从何得知我这有颗蛟珠,我就想问问,相爷想要这蛟珠是何用?”
蔺相淡淡地笑着回:“入药。”
秦流西会玄门五术,医一术更懂,用来入药很正常吧,没错,就是入药,不是做些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
安诚侯微愣:“入药?”
蔺相点点头,并拿出一个长盒,道:“这里有一株千年人参,愿和侯爷交换。”
安诚侯笑了起来:“千年人参不好得,却也不是不能得,这蛟珠却是极为难得,至少还没听到深海有蛟化龙的,相爷是不是看轻了这珠子。”
“不敢,好歹是个药材,自然珍贵,否则也不会厚颜登门请侯爷割爱。”蔺相依然表现得一派温文,没有被他的讥诮影响。
安诚侯心想你也知道你是厚颜啊,还敢开口。
“这寿礼我花了不少的人力物力,才寻摸出来,想博圣人一笑,相爷来截胡,我却不好跟圣人交代了。”
蔺相把人参收起来,重新取出一个匣子,道:“侯爷可还记得圣和四十二年,前嘉太子下江南奉先帝命去调查江南赈灾失踪官银一事?”
安诚侯一怔,内心里隐有一丝不祥生出,直觉让他不想听下去。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蔺相登了,奔着蛟珠来的,而自己拒绝了,他不恼,却是提起了嘉太子。
嘉太子啊,那个本是会登大宝的人,却因卷入了后宫厌胜之术而被幽禁于宗人府,后更是因逼宫谋反而被定为大逆不道处死,成了不可提的存在。
蔺相却是提了,能是好事才怪。
圣和四十二年,不就是嘉太子卷入厌胜之术之前的事么?
“嘉太子下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