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寺卿秦元山,少观主是秦大人的亲孙女。”
哐当。
安大人的茶杯掉落在桌上,滴溜溜地转着,亏得杯中的茶水被喝光了,不然就得被撒一身了。
“云崖啊,天色已晚,你是不是该回府了?听说你夫人有孕了,也得多陪陪夫人不是。”他是真的不想听下去。
滕天翰把他面前的茶杯拿起放在一边,重新从茶碗里拿了一个新的杯子续上茶,道:“下官刚得知这消息时也和大人这般意外,秦大人竟有这么个钟灵毓秀的孙女,他藏得可真深。”
摆烂吧,不听是不行了。
安大人拿过一旁的珠串老神在在的盘起来,道:“云崖你怕不是想给秦元山翻案?祭祀出差池为大忌,如今圣人知天命,哪怕储君未立,也开始多疑了,祭祀直达祖宗,出事了,圣人自然震怒。”
圣人称圣人,但也不能否决他只是个凡人,怕着祖宗责罚他大不敬,怕有灾难而被指骂他德不配位。
诸如种种,秦元山作为光禄寺主官,却搞出这摊事,实在是作死。
“下官明白。”滕天翰烹着茶,道:“下官闲着的时候,也查了一下光禄寺的人员调动,有趣的是,去年大祭之前,光禄寺的林主薄因为一个错处被秦大人暂时停职在家,倒避过那一场祸事,如今还好好儿的坐在原位。”
大祭祭品出了问题时,圣人大怒,连查都没有查,直接就降下责罚,秦元山作为主官流放,其余的官员褫夺官帽,直接贬为庶人。
这就是皇权,只要你踩到了圣人的底线,被他恶了,管你是不是冤的,他认为你错,你就是错。
所谓伴君如伴虎,不过如此。
安大人说道:“你想要翻这个案,怎么翻,以什么名义?秦元山也这个岁数了,翻案官复原位是不可能,还不如博一个太子立而大赦天下,能从流放地返回原籍。”
立太子,应该也距离不远了。
“固然大赦天下能返回原籍,可罪官这个污名却是脱不得。”滕天翰淡淡地道:“我也不是非要帮秦元山翻这个案,咱就是说,那藏在后面的恶人敢在大祭祀上动手脚,可见无视大灃律例皇权,谁知道下次会不会在告太庙时再搅大灃的好风水啊?大人,我始终坚定,为官者,为正义而生。”
安大人:若不是你儿子是秦元山孙女的徒弟,你说这话我都险些信了。
亲缘?你看我在意不?
正义的滕天翰离开后,安大人就回到正房,安夫人看他回来,站了起来,让身边的嬷嬷下去。
“云崖走了?”
安大人踢掉脚上的木屐,坐在雕着五福捧寿的罗汉床上,道:“走了,这小子可给我出了个难题。”
“怎么?”安夫人递了一杯茶过来,也坐到炕桌另一边。
安大人露出个无奈的苦笑,把秦流西的身世给说了。
安夫人惊呼:“竟是秦元山的孙女,这可遭了,圣人对秦元山可恶着呢,前阵子我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也听过一嘴,圣人对那去年祭祀的事仍耿耿于怀。”
“所以就是个麻烦,圣人看重这祭祀,偏又出了差池,秦元山能不被发配流放才怪呢,要不是去年蒙贵妃生了个小皇子,要为他积福,估计女眷都得跟着过去。”安大人说道:“而滕云崖想要翻这个案,把秦元山他们捞回来。”
“这祭祀难道他真是被陷害了?”安夫人有些好奇。
安大人哼笑:“甭管是不是真的,就是真的,那也是他技不如人,是命数。这官场,政敌之间,这样的事还少了?”
俗话都说,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斗,官场同样如是,这个万千学子为之而向往的深海,不知存在多少纷争。
秦元山不过是派系争斗的牺牲品,他从来都不是唯一的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落到这个下场,只能说是命数,是自己的手段不及对手高明,一头扎进了陷阱里,也就败了。
而他也不是最冤的那个,想想争储,败了的哪一方,压错宝的,说丢脑袋就丢了。
“你怎么看的?说起来,咱们安家确实承了这少观主的大人情了。”安夫人说道。
安大人:“他有本事翻出来,只管查去,只要不是冤枉了谁,我也不管他做些什么,而查出真相,本来就是大理寺的职责所在。”
安夫人明白了,这就是答应给他行方便了。
安大人又说:“逸儿如何了?”
“睡得很沉,还流口水呢。”安夫人没好气地道:“这臭小子,可把我们吓了个好歹,待他醒后,肯定得揍他,给他个教训。”
安大人黑着脸道:“他就是被你惯坏了,整日和那些小纨绔混着,险些给家里招来大祸,好在是有惊无险。他这性子,得拘一拘才行,回头把他塞去北大营压一下性儿,免得下次还招来祸端,可不是次次都这么好运的。”
安夫人闻言有些心疼,道:“北大营那也太苦了,咱们家也有保家仙了,也不至于招来些脏东西了吧。”
安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