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可是萎废之症?”毛大夫看秦流西站了起来,就急哄哄地问。
秦流西点点头,看向东阳侯:“这症有不长时日了吧?”
从前看过的名医也都说是萎废,东阳侯再听到他们这般说,也不意外,甚至都没什么波澜,再看秦流西这般问,便道:“也有两年多了,现在是越来越痹,现在入了冬,更是麻木刺骨。”
“您是有点运道的,现在双足愈见无力,麻木生痹,再不根治,您就要犯卒中,也就是中风了。”秦流西道:“您这种年纪,一旦中风,双腿又麻痹无力,只怕会瘫痪在床,不过即便不瘫痪在床,您这腿治不好,也还是只能瘫着。”
“什么?”老仆惊呼出声:“这,从前的名医从未说过会中风。”
毛大夫等几位老大夫也是一惊,道:“少观主,怎还会中风呢,这脉象?”
“你们辨证没问症么?他肢足麻木,而气虚则麻,血虚则木,医经有云,是症必为中风的先兆啊。更不说他经络淤堵,寒邪不散,又已上年纪,老人家这样的年纪,又遇上此症,中风不是很平常的事?”
众位已上年纪的老人家瑟瑟发抖:“!”
深深怀疑她其实是在内涵他们!
东阳侯藏在袖子里的手捏成了拳头,语气里已是多了几分焦虑和急切:“那依少观主您看,老头子我这身病,该如何作治?”
中风瘫痪在床,重则全瘫口不能言,轻则嘴歪眼斜,不管是哪一样,他都不想。
而秦流西说得出这话,应该也能有治的吧?
初生牛犊不怕虎
治自然是有治的。
秦流西心里有数,却也没把话说实了,道:“年纪大了,体内五脏六腑都开始衰退,要治自然也能治,但兴许时日要长些,恢复也可能慢些,毕竟您这病也是拖出来的。”
“拖出来的?”东阳侯道:“这不该啊,这腿有些不对就寻了军医和一些知名大夫看过了。”
“那缘何越来越重了?可见药不对症。”秦流西笑着问:“老将军这一双老寒腿,是环境气候以及自己不仔细疼惜养护造成的。想必您平日居住的居所,多有潮湿?”
老仆欲言又止,却没多嘴,只看一眼东阳侯。
东阳侯抿了抿唇,道:“我住在东海那边,临海,又时常参与水战和练兵,倒想养护,却是没办法。”
他按着腿,垂眸道:“我若仔仔细细养护了,就是怠懒练兵,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你既然称我是老将军,就该明白我肩负的责任。我要是躺着养了,这兵也就废了,水寇海盗来时,打不过,祸害的就是老百姓了。”
在场的人听了,顿时肃然起敬。
如今天下太平,难道靠的是他们这样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么,是靠着这些士兵将士在前线把危害挡在了国线之外。
是他们在负重前行,才有他们安居乐业,安享太平。
“老将军大义。”秦流西起身向东阳侯拱手作揖,行了一个道礼,又继续道:“老将军虽这么说,可也有两全的,您总要休憩的,每日休憩之前,好生养护就行了,再还有一个养生,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是日以一日的事。好比酒不能多饮,也不能每顿大鱼大肉了,这都是有讲究的,不养,只会废到底。”
“再说回您这腿,既是练水兵,整日与水为伴,水气寒湿入侵经络,您却不正视养正补其根本,这便坏事了。再有其二,您遍寻名医无数,却不得其法,想来症方都是以疏风解表为主?”
东阳侯呼吸有些急促,点点头:“确是如此。”
“刚才我也想先疏风解表,这不得其法?”一个姓刘的老大夫不解,道:“风邪一散,这症不就散了么?”
众人都目光炯炯看向秦流西。
秦流西说道:“那我问你,屡解风表,这风邪散去,真元可会有损?”
“这……”
“肯定会有损了,屡解风表,真元愈有损,得固本培元才是正理。”毛大夫捋着胡子道:“真元等同人的精血,若真元损,精血损,便是解了风表也是无用了。”
秦流西笑着举起大拇指:“毛大夫高见。”
毛大夫摇头,苦笑道:“若不是你提醒,我一时也想不到,怪道我给老将军扶脉时,有些血虚郁滞,只想着痹症缘由,却一时想不到这上面去。”
“一不养正,二损真元不补,您就是铁打的人,也得受这风霜给侵蚀了。”秦流西道:“所以我说老将军这病就是这么拖严重的,是您自己作的,底下人也没用心。”
老仆满脸羞愧。
东阳侯这方的人马看秦流西的眼神都服了,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敢说老侯爷作的,您是第一人!
他老人家要是生气,您那小鸡脖子都不够拧的。
东阳侯却没生气,反而浑身舒爽,哈哈大笑,道:“你骂得对了,那你说说,我这得怎么治?”
骂有什么的,她对自己这病说得头头是道,明明白白的,他心里熨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