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东张西望,时不时问一下这是什么,哪怕滕昭没有回答,她都孜孜不倦地问。
滕天翰坐到滕昭面前,直截了当地问:“昭儿,你可愿意拜不求大师为师,入观修行?”
滕昭看着他。
“你七岁了,滕昭,我要你亲自回答。”滕天翰看着他的眼,道:“拜她为师,从此你就是她的弟子,与为父,只怕更难相见,更遑论家族中人。并非为父舍弃你,是玄门有玄门的规矩,纵使不断六根,却也淡薄尘缘……”
“我愿意。”
滕天翰一僵,眼中有一丝伤感。
滕昭却是垂了眸。
“你,不考虑一下?若随为父回京,我也会请最好的先生教你。”
“在她身边,安心。”滕昭以最简短又有力的答案拒绝了父亲的亲近。
滕天翰心中酸涩,喉头发紧,莫名就生出一丝委屈来。
父子缘薄。
秦流西是半点都没说差,他当了七年的父亲,别说安心,沟通说话也少,可秦流西只用了短短两三天,就换来他的一句安心。
反差之大,糟糕透顶。
滕天翰绷不住了,站了起来,道:“那为父送你。”
他狼狈地走出去,经过秦流西身边时,还顿了一下,向她投来一记目光。
哀怨,不甘,伤感。
一副我亲自引狼入室的懊恼,叫她把我唯一的崽子叼走了!
这波她血赚
滕昭愿意拜入秦流西门下,当爹的滕天翰再不舍,也放手了,却是坚持要把儿子送到漓城。
滕天翰明白,这怕是父子俩最后一次有温情的机会了,一旦入了漓城,他恐是要许久才能见到滕昭一面。
秦流西看滕天翰坚持,也没说不让,毕竟自己拐了人家儿子走,总不能这点要求都不让。
入她门下而已,又不是断六根,斩尘缘。
既然滕天翰要送,那就不是说走就走的了,该准备的东西都得准备着,还有人员的安排,更重要是滕昭的个人物品,也得收。
秦流西看着那数个大箱子,嘴角抽搐,道:“他既拜我为师,自然是跟着我一起学道修行,什么珠玉摆设的不用收,替他收几套素淡的衣物就行。”
众人愣住,无措地看向滕昭,又看向滕天翰和一直教导他的祁先生。
祁先生道:“他习惯……”
“习惯都是形成的,到了新的地方,自然会重新习惯和适应。”秦流西看着滕昭,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滕昭:“……”
“那吃的用的还有用药。”
秦流西:“你怕是忘了我的身份,医我也是会的,他的身体自有我这做师傅的给他调养。不过药材,那就都带上吧,我给他炮制。”
反正回到漓城也是得买,如今手头不宽裕,一下子添两个徒弟要养着,处处都要用银子,是得精打细算些。
想到这里,秦流西又道:“昭昭的银子都有多少,全拿上。”
众人呼吸一窒,看着秦流西的眼神颇有几分义愤填膺。
就连滕昭都看向秦流西,滕天翰就更是失了大官该有的冷静,俊脸微微扭曲。
话说,你收徒是为了搞钱养老的吧?
秦流西讪笑:“他身体得长时间调理,想要好些的药材,都是极贵的,我接活并不多,又是出家人,这银钱么难免不太趁手。”
瞧瞧,入她门下,还得自己搞钱养自己。
滕家下仆纷纷看向自家少爷,眼神透着几分可怜,左右还没拜师,要不咱不去了吧,这个师门,瞧着不太靠谱,还穷。
“不过你们放心,这也是暂时不趁手,我本事大着,只要接着大户,银钱就不是啥问题。”秦流西笑呵呵的。
信你的邪。
滕天翰已是看向管事,吩咐他马上去大灃钱庄开个户,存些银钱,把小印带回来。
做师傅的不靠谱,他这当爹的可不能跟着不靠谱,银钱得给儿子备着。
滕天翰看着儿子淡泊没有表情的脸,仿佛多给点银子,才能抚平心中的愧疚。
忘川则是站在滕昭身边,想要去拉他的手,道:“师兄,我们要相信师傅。”
滕昭避开了她的手,背在身后。
忘川也不恼,用两根小手指,轻轻的捻着他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