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兄妹都这样做了,月笙也不好再拒绝人家的好意,只能叮嘱锦书看一小会儿就好。锦书已经七岁了,是个有些敦实的小胖子,李轻舟却很轻易地就把他举到了自己肩上。月笙看了看顶着锦书的李轻舟,这人是真的很高,自己才堪堪到人家肩膀,比周围其他人都要高,想来锦书是能看得清清楚楚了。
看过舞狮、杂耍之后,月笙和锦书就回了肉铺,李轻舟兄妹三人则去采买了。
东西多了,回去时李轻舟便没载客。
木船悠悠地在水面前行,李重山想了又想,还是没忍住开口问了:“大哥,你是不是喜欢江哥哥?”
“啊?你看出来了?”李轻舟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打算否认。
“那你怎么没请人说媒?”
“现在还不合适,你也先别跟娘说。”
李重山不认识江月笙,不知道他是江屠户家的。但他想了想在镇上见到的那两兄弟,穿得都是棉衣,面容白嫩,手中提着不少零嘴,一看就不像是他们这样的穷苦人家,心下便有些明白。
“大哥,我……”
“好了,别想那么多。”李轻舟一看李重山那懊恼、愧疚的神色,就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是觉得自己拖累了他,忙开口打断了。“不会很久的,等明年春天,我就请媒人去帮忙说媒。”
嫣嫣虽然年纪小,但听了一会儿也听出了个大概,眨巴着大眼睛,“大哥要找嫂嫂了吗?”
“嗯,不过还不知道人家能不能看得上大哥呢。”
“不会的,大哥那么好,肯定能成的。”嫣嫣板着小脸,认真严肃地看着李轻舟。
李轻舟只笑了笑,没敢做保证。
月笙的生辰是正月初十,这日早上,他就吃上了娘亲亲手做的长寿面,收到了爹娘准备的发簪和香膏,还有弟弟亲手抄的贺词。
过完生辰,就是17岁了,这在乡下已经算是大龄了,这个年纪的小哥儿、女子多数都已成亲生子。正好这些日子听说那江秀才已经和县里最大的布庄老板家的千金订了亲,就在三月十五完婚,在村里办完婚宴后,那母子俩就要搬去县城了。
这下江大柱夫妇也动了心思,先前一直顾虑着退婚不久,急着给笙哥儿说媒怕惹得有些心思不端的人乱嚼舌根。现下那江廉都已经订了亲,他们也就无需多虑。于是便也请了媒人帮忙看看有没有适龄的人家。但这事儿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看好的,瞧了几家都不太合适
不过这些事儿李轻舟都不知道,过了正月初五,李轻舟就出去做工了。一直到了二十三日辰时才回来。
李轻舟刚上岸,便见他前面走了一身穿红衣,头戴大红绢花的婆子,应是个媒婆。李轻舟没在意,走了几步,却听有妇人和那媒婆搭话。
“哟,大娘这是去哪家说媒啊?”
“青山村的江屠户家。”
“江屠户?看您从河那边过来,说亲的难不成是镇上的?”
“可不是嘛,正是那镇上的来福包子铺。”
“嗬,那可不得了。”
……
做媒婆的都有一副好嗓子,哪怕李轻舟和对方有一定距离,他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对话还在继续,李轻舟却再听不下去,他迈开步子,飞奔起来……
“轻舟啊,做工回来了?”
“这小子,怎得跑这么快?人也不理。”
路上有不少同村的人和李轻舟打招呼,他却一个也没理,脚下动作也没停。正月里风还有些冷,李轻舟却跑出了一身汗……
终于,李轻舟跑到了院子门口,却不是他自己家。他喘着气,伸手拍了拍门,动作有些急,叩门声有些大。
“来了来了,”没一会儿就有一位二十出头的妇人出来开了门,“哟,是轻舟啊?快进来,这是出什么事儿了?这么急。”眼见门外的李轻舟喘着气,额头和鼻尖还冒着汗,妇人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儿,忙引着李轻舟进门。
“嫂子,苏婶娘可在家?”
“在的在的。”说完就朝着屋子里喊了一嗓子,“娘,轻舟找您!”
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面容和善,有些微胖的苏媒婆闻声从屋里走了出来。
“是轻舟小子,你来是有……”话未说完,苏媒婆手里就被塞了个东西,她拿起来一看,却是一两碎银子。“这是?”
“苏婶娘,还请劳烦您帮小子跑一趟,去那青山村江屠户家帮我做个媒?”
“江屠户家?”苏媒婆婆媳二人都没忍住大声反问,声音都有些变了调,看着李轻舟的眼色也变了变。
李轻舟却无暇顾及,“没错,就是江屠户家。还请您今天即刻就上门,无论成与不成,这银钱都是您的。”
“哎,轻舟小子放心,婶娘定会尽心尽力。”心里有一箩筐的话想说,但苏媒婆握了握手里的一两碎银,很是爽快地应了。要知道村里说媒都是先给五百文定金,若是说成了,才会再加,像这样一上来就给一两银子的可没有呢。左右不过是跑一趟,说些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