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的意思很明白,如今事情败露,田文宾肯定要被大理寺捉拿归案。
但在此之前,魏王会抢先对田家下死手,因为田文宾知道得太多了。
要是他在狱中将魏王教唆自己挑拨太子和吴王关系的事,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那么魏王的处境可就大大不妙了。
这么简单的逻辑,田文宾本该马上想到的,只不过他现在过于紧张,这才忽视了这个极其严重的问题。
“殿下,请给小人指明一条生路吧。”
“我本不是魏王一党,只是无奈娘舅在魏王府当差,他逼着我做出这种事,还威胁我一家老小,我实在是走投无路啊!”
田文宾几乎带着哭腔向李恪求情,他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田家上下这么多人,不能陪着他一起死。
李恪见田文宾真情流露,不像是在演戏,于是告诉他说:“其实倒也简单,那就是你自己去大理寺投案自首,随后我会派人暗中护送你全家离开此地。”
“可是魏王不会放过我们,就算我的家人都平安回了老家,魏王也会派人去对付他们。”
田文宾十分肯定地说:“我知道魏王是什么样的人,为了永绝后患,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田家任何人。”
“不,只要你们身上有护身符,魏王自然会收手,到时候你也能活下来。”
“殿下,请明示。”
田文宾看到了一丝希望,因为眼前的吴王是不会拿这件事开玩笑的。
李恪告诉他,“高句丽使臣的书信,我会交给你家人保管,只要这封书信在你们田家人的手里,太子就会成为你的保护伞,明白了吗?”
“多谢殿下!田文宾一切听从殿下安排!”
李恪最后提醒他说,“现在去跟你家人告个别,然后到大理寺投案自首,记住无论对谁都不要说起见过我的事。”
“小人明白。”
田文宾对李恪的安排感激涕零,因为这是他全家唯一可能幸免于难的机会。
夹在太子和魏王中间,这原本就是个死局,但李恪硬是从中找到了突破口,并且扭转了事态的发展。
第二天,大理寺将田文宾收监入狱,后者对杀害郭迁的事供认不讳,但只说是两人在喝酒时发生了口角,他这才失手将郭迁误杀。
至于有关高句丽使臣的那封信,田文宾只字不提,但太子方面的人很快就猜到,信应该是落到了田文宾的手里。
太子府内,李承乾正在大发脾气。
他之所以选了郭迁这样一个小人物,去跟高句丽的使臣见面,就是为了不引起注意。
但没想到还是出事了,现在非但郭迁丢了小命,连高句丽使臣写给他的书信也不翼而飞,如果那封信落到了他政敌手中,必然后患无穷。
“哼,早知道郭迁这么废物,就不该派他去!”
李承乾心情极差,接连摔碎了好几件价值名贵的瓷器,书房的地面上一片狼藉。
“太子殿下,田文宾杀了郭迁,那封书信必定被他给拿走了,大理寺崔江是魏王的人,要是不赶紧采取行动的话,怕是会有风险。”
身后一名幕僚提醒李承乾,书信很有可能会落到魏王的手中。
“先找个人去大理寺探一探田文宾的口风,搞不好书信早就落在魏王手里,那就麻烦大了。”
李承乾阴沉着脸,私下跟高句丽的使臣来往还收取礼物,这件事他连舅舅长孙无忌都没有透露过,因为要是后者知道了,肯定会大发雷霆。
为了防止事情败露传到皇上耳朵里,李承乾只能赶紧处理,弄死田文宾全家就是最保险的做法。
然而李承乾派去见田文宾的人,回来之后却告诉他,田文宾今天在大理寺狱中差点就死了。
“你说有人先下手要弄死田文宾?”
李承乾十分意外。
手下禀报道:“确实如此,听狱卒说是有人在田文宾的饭菜里下了毒,不过他只吃了几口,所以中毒不深,很快就会救回来了。”
李承乾恍然大悟道:“不是我们的人下的毒,那就是魏王那边的,田文宾家里好像有在魏王府当差的,说不定魏王早就知道些什么,所以想要灭口。”
“你探过田文宾口风,他有说什么吗?”
“有,他暗示我书信就在他家人手中,如果殿下能够保住田家上下所有人的性命,他便永远都不会将那封书信交出去。”
“哼,好个田文宾,他竟敢要挟本太子!”
李承乾怒不可遏。
“殿下息怒,眼下我们有把柄落在他手里,最好还是不要把他逼到绝路,依我之见,魏王想要杀的人,我们就得保。”
“那倒也是,你们看着办,总之我不想看到高句丽那封信被交到父皇手里!”
李承乾说完,命几名侍女为自己更换朝服,今天他要进宫问安,不能再让李恪一个人继续扮演孝子了。
那样倒显得李承乾这个太子有些无所适从,明明李恪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