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点多了,大哥。”张盟歪着头,一副委屈的样子。
季晨拿起身上那条触感很好的毯子,发现那是一条宽大的羊绒围巾,满印着奢侈品牌的花纹。他没来由感到一阵烦躁,把围巾塞给张盟准备下车。
张盟在后边“唉”了一声没叫住。
季晨推门下车,张盟也赶紧开门,站在车边可怜巴巴地讲:“不留我吃个晚饭吗?”
季晨皱了皱眉头,敷衍他:“下次吧。”
张盟跟个耷拉下耳朵的小狗一样,嘴里喃喃说着:“好吧。”他目送季晨进了那破旧的小院直到拐了个弯儿看不见了,才长叹一口气启动车子准备回家去点外卖解决今天的晚饭。
那夜过后江新年和褚煦梁都重新投身于工作,江新年其实期盼着能同褚煦梁一起执飞,等到他左座带飞结束后他们俩再想要凑到一个驾驶舱可就难了。
可偏偏这航班计划不如他所愿,江新年这一个月和公司大部分机长教员都搭班了一轮,唯独就是遇不上褚煦梁,平时在小区附近的超市、健身房也一直没能偶遇到对方。
江新年是个恋爱新手,不知道就他和褚煦梁目前这样的情况到底是该迎难而上还是适当保持点距离让对方喘口气?
他想得头痛,分析不出来,只得向朋友求助,江新年把电话打给了高中好友靳珂。靳珂是江新年为数不多的女性朋友之一,现在在上海和朋友一起开了家摄影工作室,是位十分有个性的女士。别的女生朋友圈晒包包下午茶和自拍,她朋友圈清一色都是自己最爱的重型机车。
高中那会儿因为靳珂和江新年住一个小区,班上有女生暗恋江新年她就负责送情书,送来送去居然和江新年混熟了,这么多年一直保持着联系。比起在老家那些已经结婚生子的男同学面前猛然出柜,江新年还是觉得靳珂比较能理解他眼下的感情状况。
“那个,我有件事挺困扰的,你能不能给出出主意。”江新年焉里吧唧的,说话都透着一股惨淡的愁苦。
对方似乎在外面,过了一会儿才走到清净地儿,问:“怎么了?”
江新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说:“我喜欢上一个人,但不知道该怎么,怎么突破我们的关系。”
电话那头靳珂乐了:“还有你江大机长的这一天啊。那还不简单,送花送礼物,再带去浪漫晚餐,大部分女生都喜欢这一套。”在靳珂的印象里江新年身边从来不乏主动的女孩,对方成为飞行员之后更受欢迎了,居然也有为爱苦恼的一天。
“他是个男的,这套没用。”江新年直接扔下重磅炸弹,如果褚煦梁那么好追他也犯不着如此苦恼。
“男的啊。”不愧是靳珂,骤然听见江新年性向改变语调也没多少波澜,可她接下来的话就太不靠谱了。“那更简单,直接脱了裤子上啊。”
江新年瞬间想挂电话了,这姑娘在上海是受了什么荼毒啊,怎么脑子变得这么脏呢?亏他刚才还觉得对方靠得住。
“不是,你是不是对同性恋有什么误解?”江新年郁闷了,他这头备受煎熬,结果狗头军师出的这都是什么馊主意?
“哈哈哈,开个玩笑嘛。”靳珂乐完话峰一转:“其实我高中就觉得你有gay的潜质了,没想到还真是。”
江新年头一回听见这样的论调,要知道在褚煦梁之前他从来没对任何一个男人产生过超出友谊以外的感觉,就连启蒙a片都是看的异性,怎么就有那种潜质了?
靳珂爽朗的笑声从电话里传来:“你不觉得以前你就很爱撒娇吗?”
天雷滚滚!江新年整个人被雷得外焦里嫩,他如此阳刚一个大男人什么时候对人撒过娇?
“从来没有好吗!”江新年肯定地讲。
靳珂笑得更起劲了,“打球累了,你往场边一坐‘好热,不玩儿了!’其余人就都屁颠屁颠陪着你休息。下课休息你一说‘小卖部好远懒得走,想吃面包’就有人抢着帮你带。你就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呗,干啥不能成。”
江新年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在老同学眼里是这样的形象,也根本不知道对方形容的到底是什么语气。
又和对方随便唠了几句,江新年挂断电话,只觉问了个寂寞,一丁点儿有用的意见都没有,看来还是只能靠自己。
在此之前他也给褚煦梁发过微信,两人的聊天止步于“落地了吗?”,“吃饭了吗?”虽然对方都有好好回复,但江新年仍然感到不够,他想要同褚煦梁更加亲密,而不仅仅是这样普通的同事朋友关系。
江新年不止一次感受到过褚煦梁的拒绝,可要说对方讨厌他,江新年又觉得不是。褚煦梁是除了亲人之外给予过他最多关心和善意的人,那些纵容甚至给江新年一种错觉好像褚煦梁什么都会依着他,可每当江新年真的想要进一步又能明明白白感受到对方的抗拒。
江新年有时候想或许这是老天在惩罚自己,惩罚他之前不懂褚煦梁的心,畏畏缩缩犹犹豫豫所以错失了最佳的时机。
他就像一个笨拙的求爱者,不知道用什么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