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后半句就轻下去了,声音越说越低。
丹虎以为她没看到,因为那天她一直低着头,工作繁忙而动作流利,没有一点显露出看到熟人的停顿。
看来她一早就看到了,他们之间,从来没有承诺或是约定那样的关系,甚至谈不上男人跟女人之间的那种关系。何况一天前,他还被她暴力砸脸过,那时候,想起她,就一肚子气。
不太愿意跟她灼灼的目光交接,于是又想抽一支烟,掏出来才发现,一包已经空了,他嘀咕道:“你不是也跟别的男的去看过电影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就变成这样了,她成了他的州官,而他只是百姓,不由自主就会被她管住。
怎么轮得到他翻旧账吗?她还有话,从来没说过呢,“同一场戏,我给你票,你不跟我看,到头来却跟别人看,是我先说的,她是后来的,你说不公平的是谁!”孟惟恼火中带着一丝委屈,不敢让委屈太明显,不想让他以为她很在意他。
啧啧,这醋劲儿,可是真不小,丹虎被她逗得心里都快笑死了,但是如果这事儿牵涉到逻辑,那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的,于是他强忍着笑意,努力做出淡淡的表情:“你别忘了,票是你自己撕的,你撕碎了,咱俩才不能去看,可别说是我不跟你去。”
那也是他先气她的!不气她,她怎么会撕。
按照她以往的脾性,孟惟被丹虎气到后,没有冲他嚷嚷的话,下一秒可能就会朝他动手,二者选其一,必然不会白受气。
但她今天保持了好风度,两件事都没做,“咚咚咚”跑回房里,把门关上,再不跟他说一句话。
趴在床上没有眼泪地抽噎一阵,她在抽抽嗒嗒时,暗自下定了决心。绝对不能再在丹虎家住下去了,现在是晚上出门约会,以后或许还会把女孩子带回家过夜,到那时,她又处于什么位置呢。她不要做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的电灯泡。
第二天9点,等到丹虎先出门上课了,孟惟才打开房门,手边是已经整理好的行李箱。
她已经找到了可以暂时落脚的地方,这次说走,就是真的走了。想到他下课回家,看到她搬出去了,可能会有点惊讶吧,更可能只是耸耸肩:随便你。
面对面说出自己要走的事,然后亲眼看到他无所谓的表情,她不要。
更难的是,情理之中,应该跟他说谢谢,她也说不出口。
——我要走了。
——知道了。
——谢谢你的关照。
——不客气。
猜都猜得到,这就是他会说的话。
无精打采地哼着歌,推开大门后,回头又看了一眼客厅,忽然想到那晚,她睡在地上,跟丹虎手拉着手。明明现在还在生他的气,孟惟控制不住嘴角,到底忍不住笑了一下,这段时间,从没睡得像那天晚上那么安稳过,很好的记忆被保存在这件客厅里了。
好地方,好屋子,好像一个家,但再好,终归不是能容纳她的家。
这是一首她不记得词儿的老歌,她乱编歌词,继续哼着:“我有一段情呀,说给谁人听,那人呀不要听,唱给春风听,春风替我问一问……为什么他要断音讯?”
跟阿武整理废弃的房间时,他赞道,看不出啊,你还挺会唱的。
孟惟嘿嘿一笑,被夸害臊了,声乐也是学院的选修课,她以前想要多弄学分,贪多嚼不烂地几乎把所有的选课都上过,就是什么都懂一点,但谈不上精。
这是那天他们一起捡破烂的地方,房子至少会空到学期结束,正好可以给她住一阵子。如果早知道,她有一天还用上这里,就不会放任房间被弄得乱七八糟了。
好在阿武今天无事,跟孟惟一起来收拾房子,也问过家瑜,但她说今天很忙,抽不开身。
手机震了一下,孟惟拿出来看,【回家后清理一下桌子,把垃圾倒了。】
丹虎发的。
多大点事儿啊,有这发信息指使别人的功夫,你就不能自己顺手做了吗??
估计丹虎回家过了,但没发现她已经走了,她的存在感竟然还不如桌子上的薯片屑。
孟惟想过,要不要直接发信息告诉他,她走了,犹豫了一下,她回了两个字,【嗯嗯】。
她这儿是满肚愁绪,而他只关心垃圾跟做清洁。
算了,还是等到晚上再说吧。现在告诉他的话,还要前因后果地解释一番,跟他做个交代,一定会把心情搞得更差,那她就没有精力收拾眼下的活计了。
第二条信息发过来,【看到了吗?】
烦人,还在催她收拾垃圾,【看到了看到了。】她糊弄着回复他。
【没意见吧?】又来第三条信息。
【嗯嗯。】额呵呵,她才不收拾,行李箱都带走了,等你回家自己收拾吧!
把地扫干净了,不用的杂物都放在黑色塑料袋里,待会儿出门扔了,好赖把一间卧室收拾出了样子,待会儿再去把床单洗完烘干,晚上就有地方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