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静到能听到挂钟滴答滴答地走。
阿婆不容拒绝:
“小虎正好在大学里呢,我让他去接你,排练结束后你们一起来。”
于是孟惟手机也不刷了,火速爬起来,抓起包就要出去。
等他来了,看到这里一个队员都没有,她该怎么解释。
他会发现自己在自导自演,看着肯定很像神经病。
大学里的门都是感应式玻璃门,她在门口挥了好几次手,开不了。
摁门口的按钮也没有用。
安保人员没发现坐在地上的孟惟,到点就把门锁了。
孟惟的后背上冒了一层汗,今天是周五,两天后才会有人来开门,
两天不吃不喝,
不会脱水死掉吧?
这时候丹虎过来一条信息:
“你是不是在糊弄阿婆啊,戏剧中心整栋大楼都黑了,你还在排练吗?”
孟惟没想好怎么说,她是万分不想让他见着这里空无一人,
根本没有排练这回事。
“马上给我共享实时位置,我从北校区跑到南校区找你,跑了老远,
让我知道你不在戏剧中心,你就惨了。”
翻窗
丹虎直接打过来一个语音电话,
他一路跑到南校区,声音中犹带着喘气声。
为了抵抗四周呼啦啦的风声,他大声问她到底在哪里。
声音在手机外放模式下,
大到能在空旷的排练室发出轻度回音。
孟惟拿着手机出神,一时被他的气势所摄,不得不想个不太离谱的理由:
“是这样的,本来在排练,现在结束了,但是吧,我不小心睡着了,
然后大楼管理人把门锁住,里面就我一个人,我现在出不来了。”
这个理由听起来也挺寒碜,聪明人能立刻听出,此人人缘应该相当差,
睡着了都没有人叫醒,无疑是一位团队边缘人。
“告诉阿婆,我今天确实有事。
我待会儿会给大楼安保打电话,让他们给我开门。
你去吃饭吧,不用管我了。”
孟惟不指望丹虎能帮助自己做什么,完全,一点都,不指望,
是她硬要跟不同阶层的人打交道,结果像盘冷菜一样没人搭理。
丹虎不嘲笑自己混得这么差就不错了。
“那行吧。我尿急,上厕所去了,拜拜!”一句额外话没有,挂得很干脆。
孟惟松了口气,开始给安保人员打电话,一个不通,再打一个。
好不容易有接通的,接线员说下班后工作人员不会回来,
等到明天,会有人来开门。
那就是说,在这里,呆一晚上就好,这个选择,尚且能接受。
没有吃的喝的,确实会饿,但也省了上厕所的麻烦。
能充电,有网,睡一觉就好,睡着了就好了吧。
孟惟躺回去,手机握在手里,放在肚子上,
准备快点睡着。
这时候,一个新来电,
手机震得孟惟刚酝酿起来的三分睡意完全消失了。
“安保来开门了吗?”
对面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愉快,放完水,心情都好了。
“他们说马上来。你到店里,跟阿婆说我……走不开,
不用说我被锁起来了。”
说了她会担心。
“哦哦,好的,我要上公交车了。我能吃大餐,你吃不到。”
孟惟听到了手机对面的汽车鸣笛声,冷笑一声,不屑跟他像小孩一样掰扯。
丹虎谈兴大发,还没有挂电话的意思:
“太好笑了,安保会不会问你怎么被锁的啊?”
并且就孟惟被锁事件大加点评:“你肯定从来没买过降噪耳塞跟眼罩吧,
排练室那么吵都睡得着,人家在唱歌跳舞,
你躺下就能呼呼大睡,不是一般人儿。”
被他一阵东拉西扯,孟惟感觉现在彻底是睡不着了,
睡不着肚子就更饿了,于是气不打一出来:
“喂,过了六点,所有教学楼都会关门,你刚刚是不是在户外上的厕所。
你肯定会被监控拍到的。”
他乐不可□□这台摄像机蛮幸运的哈。”
孟惟把电话摁了,闭上眼睛,再次尝试入睡,过一会儿,
又拿出手机,读她妈妈这段时间发的信息:
【你最好早点想清楚,不要再抱有幻想,
我们现在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供不起你读书了。】
【对你非常失望。】
【自私自利】
【女孩读那么多书,最后都是要找个好人家,你这么不听话,有什么意义?】
【只要你愿意回来,一切都会好起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