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帐坐”,扮虞姬的旦角盈盈一拜,起身脚步轻快的行至鼓边,手腕翻转间,两柄宝剑拿到了手中。
边鼓声随之变得激烈,‘虞姬’的脚步随着鼓声节奏,一踮一放,原地转身,身姿轻盈似飞蝶,而后行至“项羽”面前,提剑抬腿,耍了个回花。
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阵喝彩。
“但是我来得晚了。”徐彦珩低声道,尾音轻不可闻,像一声叹息消散在热闹里。
不管哪件事,都来得晚了。
人群不知何时起了骚乱,前头的人往后踉跄着,结结实实踩在撄宁脚上。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没心思想身旁人的话。
徐彦珩见状赶忙抬起手格挡在她面前,暂时抵住前面人的脚步。
脚得了救,撄宁低头活动着脚腕,两根细软的眉毛皱巴起来,疼得龇牙咧嘴。
果然,有些热闹凑不得,现在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撄宁在心底暗暗给自己掬一捧辛酸泪。
她低着头,并未发现台上的异样。
只听得耳边传来声脆响,一痕雪亮银光撩过人群,只冲着她门面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
后方射来一点寒光,挟着撕裂风的锐利,快到肉眼难以捕捉。
寒光褪去,羽箭撞上剑尖,“锵”一声过后,双双落在人群中。
惊叫声四起,人群如鸟兽散,撄宁一下子懵了,对上“虞姬”锁定猎物的眼神,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有人要取她性命。
“走!”徐彦珩摁着她脑袋,将她挡在身侧,想拉着人躲进慌乱的人群中。
“虞姬”手中另一柄剑也飞射而来,正截在他们要去的方位。
撄宁咬牙把徐彦珩推开,来不及犹豫便抱头蹲下。
被人踩上几脚也比命丧黄泉要强!
她下意识闭紧了眼,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未到来,而是被人猛一把扣进了怀里。
正脸结结实实的撞在男人胸膛上,撞得鼻尖发酸,泪珠不受控制的盈满眼眶。
银光交错,一柄长剑偏了方向,狠狠扎进土地里,剑身尤不甘心的震颤两下。
“如此急着送死,本王下次不会再管你。”
九十
宋谏之话放得狠, 手上用的力道也毫不逊色,几乎是揽着撄宁的腰将人折进了怀里。
某只呆鹅懵头懵脑的挨了这一下子,只觉鼻梁都要撞歪了。
和她一身的软肉不同, 宋谏之身上硬的堪比城墙, 迎面撞过去那滋味, 和以脸抢地差不了多少。
撄宁没功夫安抚自己可怜的鼻梁骨, 她顶着脑袋上能杀人的凛冽目光, 两手下意识一绞, 宛如秤砣般挂住了晋王殿下的脖颈。
脚步繁杂、没头苍蝇似的人群中, 有五六人得了讯号, 目露凶光,极为明确地逆流向前, 往中心靠拢, 目标是谁不言而喻。
这般危急的时刻, 撄宁扒紧了眼前人的肩颈,竟凭空生出些安心来。
天可怜见。
只要活阎王在身边, 很难找出比他更可怕的人。
至于他那句有些刻薄的话,撄宁一向擅长自己哄自己,权当没听见是了。
她垂着脑袋专心当缩头乌龟, 余光瞥见后方一刺客疾冲而来, 面前人偏偏还是副八风不动的模样。
撄宁急声开口:“小心背后!”
刺客的面庞在灯笼红晕映照下恍若鬼魅, 他手中紧握短刃, 脚步匆匆间,一线寒光照进眼底, 眼神中孤注一掷的狠意分外显眼。
撄宁紧紧闭上了眼。
下一瞬, 宋谏之反手挽作剑花,银刃卷携着烈烈风势, 横至身后。锵地一声,刀刃交错撩起细微的火星。断刃被挑起至半空,用了力的剑刃将它狠狠别开,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了锐器没入血肉的闷响,激涌的血喷洒一地。随后□□重重摔在地上,没了气息。
宋谏之周身萦绕着冷凌的杀意,如玉的面庞上却是轻描淡写的冷漠神色,唯有眼底翻涌着溢出一点嗜血的戾气。
他收剑时微侧了剑刃,手腕一翻,剑影掠过身侧借机偷袭的人,一剑封喉。
那刺客手中的剑刃掉落在地,他慢半拍地捂住脖颈,却捂不住往外激涌的暗红血液。
人群中传来惊声尖叫,有人大喊杀人了,离得近的人被溅了满脸热血,吓得两股战战瘫坐在地。
撄宁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刚想抬头看一眼晋王殿下的脸色,双脚便骤然腾空。
宋谏之足尖一抵,挟着人踏上戏台的围栏,随后沿着围栏疾奔两步,身影掠行之快,只能看到残影。顷刻后,飞快的借力攀至水榭檐角。
此时,躲在暗处的影卫也现了身,刀下没留活口。
甘愿冒死前来行刺的,都是“没长舌头”的死士,问也无用。
到了这种时候,问与不问,没什么分别,幕后主使只会是那一人。
况且,还有最紧要的,这伙人碰了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