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微一晃。
撄宁却还是那副不急不慢的架势,被所有人落在身后,也没见半分羞恼,只整了整略宽的袖口。
那厢,孙夫人已重新收拾出了她那无懈可击的笑脸,行了个礼。
“妾孙府周氏,问晋王殿下安。”
宋谏之目光在她身上一点,半分波澜没有,也未应声,下巴微抬,视线便又凝在了充当小尾巴的撄宁身上。
这下,他眼中才浮了点碎光,开口就是懒洋洋的戏弄:“腿这般短?谁都撵不过。”
撄宁的心中正扑通扑通敲着小鼓,袖口藏的那块黑玉腰牌往外渗着凉意,眼下被宋谏之奚落了,正得了个遮掩的由头,便气呼呼的嘟着脸,小声嘟囔:“你厉害你腿长,跑得比撵兔子的猎犬都快,满意了吧?”
她嘴上不自觉吊起了油瓶,往门口一杵,不肯往前走了。
宋谏之前损她是缩头乌龟的仇,她还记着呢,骂他是小狗也算反击了。
“过来。”
只见宋谏之眉眼一压,说生气不像,说高兴,更不像。
语气招猫逗狗似的,修长干净的指节却点在了缰绳上。
没人知道他这双干净的手,今日执剑葬送了多少人命。
撄宁却看出,这是他打坏主意时习惯的小动作。
她后知后觉的缩缩脑袋,也顾不上孙夫人瞠目结舌的表情,巴巴的往前走了两步。
街上这么多人,他总不会……“疼疼疼,疼呀!”
撄宁刚走到黑骊马旁,就被他高高在上捏住了后颈。
温热的掌心卡在她后颈上,用了两分力,揉捏着,又疼又痒,说不出的难受,却平白激起一片酥麻。
昨晚,也是这双手,从后颈捏到脊背,最后不容抗拒的分开她的双腿。
撄宁像被抓着耳朵的兔子,闹了个大红脸,只能转着圈的躲,低低的嚷出声:“错了,错了…我再也不说你是小狗了。”
结果捏在后颈的力道更大了,骨头都要被捏软。
她只恨自己是个直肠子,嘴比脑子快,本来还能狡辩一通的说辞,这下直接点明了。
躲是躲不过的,撄宁也算摸透了这个幼稚鬼的坏脾气,惹他不高兴了,哪管什么场合不场合,做事全凭心意,比小孩都任性。
但她撄小宁是个宽厚大度的,懒得跟他计较。
她一边夸自己,一边可怜巴巴地抬起头,瞪着双乌溜溜的圆眼睛卖乖:“我错了…唔……”
她抬头那一刻,颈上力道失了分寸,捏的她忍不住呜咽出声。
宋谏之眼神霎时变得骇人,脸色也沉了下来。
下一秒,眼前视线一暗,她尚未反应过来,便被拦腰抱起,骤然腾了空。
撄宁被他揽在腰间,腰鼓一样吊着,下意识蹬了蹬腿,有些滑稽,但没人敢笑。
“青蛙么你?”
换你被吊着腰试试!
撄宁歪着圆脑袋,瞪了活阎王一眼。
没成想头一偏,上半身失了重,险些歪成倒栽葱。
宋谏之将人提到马背上,圈在身前。
声音从头顶落下来,撞进耳中:“安分点,别作妖。”
什么是倒打一耙,撄宁这下可算见识了。
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他还这般厚颜无耻,红口白牙一翻,将黑的说成白的,她属实被晋王殿下的厚脸皮惊着了。
“你指鹿为马!”她口不择言的反驳,想把圈在自己腰上的手臂解开。
宋谏之微微俯身,凑到她耳边说了句:“你自己骑?”
两人身躯紧贴着,她甚至能察觉到少年说话时,喉结滑动带起的震颤。一个骑字成功让撄宁立时红了脸,耳朵也烧起来。
她知道他说的是骑马,但是他昨晚……
而且她都不会骑马,只能被马驮着跑。
明白他是故意戏弄自己,撄宁憋红了一张脸,紧紧闭着嘴巴,气鼓鼓的不肯吭声了。
宋谏之哼笑一声,握着缰绳的手微抬。
马踏前蹄,门口却传来一道声音,想叫住他。
“晋王殿下……”
六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