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她刚要回启程回燕京,看到阿姊的决心,她一颗心也囫囵的放回了肚子里,甚至没注意到阿姊在强颜欢笑。
她回京不过月余,便收到了老家的信。
本以为来日方长,却成了最后一面,本以为是脱离苦海,却葬身于城外的浅沟。
撄宁微微打了个颤,分不清是说给晋王还是说给自己听:≈ot;我不想只能眼睁睁看着。≈ot;
宋谏之眉目不动的看着撄宁,冷冷的评价道:“滥好心。”
她刚从外头回来,大约是没回房打理就急着来找自己,眼下一副狼狈相,不大合身的衣摆垂到地上,发髻散乱的在头顶堆作一团,乌溜溜的眼睛里藏着落寞。
照这小蠢货嘴馋胆怂、没心没肺的德行,合该在宴席上吃的小肚儿滚圆,回府便一溜烟跑到床上躲懒,总归不是现在这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宋谏之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他松开钳着少女脸颊的手,又闪电般的曲起食指在她圆脑袋上锤了个爆栗。
看她捂着脑壳的蠢模样,才勾起唇角,漫不经心的问:“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
撄宁路上是想了了几个主意,其中也有颇为可行的,但她现在摸清了这尊活阎王的脾性,再聪明的法子在他眼前都是小儿科,便干脆闭了嘴。
撄宁是个老实头儿,心机算计上总是不及满腹黑水的晋王。
宋谏之挑了下眉,对她的小算盘并不买账:“你来求本王帮忙,就带了张嘴?”
撄宁脸上发红,不知是被捏的,还是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起来,她低着头小声嘀咕一句:“你聪明,那你教教我嘛。”
宋谏之自小到大,奉承话听得耳朵都起茧子。
可眼前这个被他拿捏在手心里的小东西,木着一张脸,紧巴巴的说一句‘聪明’。他竟觉得跟笨蛋说话也不是那般没趣。
他指尖扣在桌案上,看她脑袋都要冒黑烟儿了,大发慈悲的提点道:“猎物何时会自寻死路?”
“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的时候?”
“还有,”宋谏之倾身拿起案上的折子,略略一扫,从胶封的书底捻出两张藏着的地契,轻飘飘的丢到撄宁面前。
撄宁凑过头去一瞧,上头那张是京郊外三千亩良田,下面那张是邻边燕州的两条铺子街。
不是两间铺子,是整整两条街。
她瞪着一双圆眼睛,猛地侧头看向晋王。
宋谏懒得看她这幅没出息的模样,反而说起了另一件看似不相关的事儿:“你方才进来遇见十一了,和他一起的是燕州刺史。冀州一案后,朝中上下敦肃纲纪,昨日巡视刚到燕州,今日他就连夜赶来燕京。”
撄宁眼睛一亮,拍手道:“我明白了,还有走投无路的时候。”
说完她看着宋谏之收起地契夹回奏折里,扔废纸一样随手把折子扔到旁边的书堆里。
她咂摸咂摸嘴,左右手交握打了个结,竭力忍住把那封折子供奉起来的想法。
心里不由感叹,在朝为官受到的诱惑可太大了,不是活阎王这样金玉堆里长大,矜贵又傲慢的人,多半是受不起这种诱惑的。
“还不算蠢得没救。”
“我…我也挺聪明的,”撄宁被他堵得一噎,不服气的回了句嘴,说到最后声音愈来愈小,眼神亮亮的追问道:“那我该怎么办呀?”
宋谏之轻笑一声,虽未直说,撄宁却也看出了他的意思,左不过又是在嫌自己蠢。
嫌弃就嫌弃吧,当她多稀罕他,要不是有事相求……撄宁卡了壳,寻思自己这样的念头算不算过河拆桥。
她再转念一想,自己只是心里出出气罢了,面上还是规矩安分的,何况晋王也老是欺负她,跟条墨斗鱼一样时时往外淌黑水。
便是泥捏的人儿也有三分性。
想到这儿,撄宁又悄无声息的挺直了腰杆儿。
“引蛇出洞。”宋谏之站起身,信步走到窗边,
今早雾气重,书房没有开窗。
晋王冲着窗户扬了扬下巴,撄宁极识时务的认清自己的小奴隶身份,跟着过去把窗推开,拿木楔支起来。
她腿不及宋谏之长,支个窗小半的身子都要探出去。
等撄宁费劲巴拉的支好窗,发上已然落了几滴水珠,她收手时脚下打滑踉跄了两步,撞到晋王铁板似的胸膛上。
宋谏之扳着她的豆子脑袋,皱着眉往旁边让了半步,慢条斯理的从她襟边拿来帕子,擦干掌心的湿痕。
高高在上的小王爷难得有丝烟火气,却是明晃晃的嫌弃。
不过撄宁没在意这些,这一撞,反倒打通了她的奇经八脉。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多请六皇妃来赴宴,叫六皇子不得不警惕?或者变着法的警醒他?可是六皇妃离不了狼窝,会不会再受折磨,”撄宁想事情的时候喜欢往肚子里添零嘴,现下没有吃的,她只能撇着嘴苦苦寻思:“应当不会,